差一个转弯,车子稳稳停在探所下的停车位上。
应无识一只手勾过放在副驾驶的外套,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直奔楼上。
门是掩着的,一进门就看见俞未吊儿郎当双腿叠搭在桌子上,翘着腿领口大敞,落肩的头发不束不扎,嘴中叼着一根牙签颇像位地痞流氓。
见应无识进门了,才不情不愿从应无识的位置上下来。路过应无识后,又刻意退回来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你这件委托不简单。”
什么时候又有容易的委托。
应无识整理下着装坐到他心心念念的旋转椅上,坐上不对,感觉左侧空空,扶手的没了,孤单躺在地上。
应无识瞪了一眼玩味十足的俞未,然后看见委托人走过来才平复下心情。
委托人是一位短头发的小姐,她眼睛哭的红肿,脸色毫无血气,让人看起来感觉整个人是病怏怏的。
她上来先跟应无识做了个自我介绍:“应先生你好,我姓徐,今天来到你的探所是想让您帮我完成一件事。”
应无识点了点头,但目光又随着一个身影的介入逐渐看了过去,那是一个同样面容惨白的男人。只是,他并没有说话,而座位上的徐小姐也没有打算介绍她。
只听徐小姐又接着说:“我是听别人讨论起,你好像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我有这方面的事,想请求你帮帮我。”
这套业务应无识还是第一次接手。他想也没想,就答应道:“是关于什么的呢,只要是合理合法的,都在我的范围之内。”
听了应无识的话后,徐小姐的眼睛里渗出一丝希望,她目光死锁着应无识的眼睛:“我希望我能再次见到我的男朋友!”
“你的男……”朋友?
应无识说着声音便匿下,视线已经移上她身后站着的男人。
男人眼中没光,双手即使搭在她的肩膀也只是虚虚地贴着,但只是刚才进门时候看,当真还以为是两活人来找他委托。这么仔细看过去,男人的脖颈处被深深划了一刀,但不流血。
好像,的确是只鬼。
应无识收回视线,尽量表现得自然:“这个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
“为什么?”徐小姐疑问。她只是以为应无识能看见,也自然能帮助她。
不是应无识不想帮忙,只是早些年,在传下他疯子的名声之前,有人来找过他,因为当时的人并不觉得看到鬼类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结果应无识接下委托之后,委托人也如愿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但却在见到的那一刻,委托人突然开始暴走发疯,时而又哭哭啼啼。
之后就传出了应无识不好的名声,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变得离谱。
到后来应无识才明白,委托人是怨气太重,所以他所看到的东西也就会随着内心的变化而变化,到后面就只看得到是一张恐怖血腥的脸。
委托人却以为这是应无识的把戏。
之后,为了隔绝这种事的再次发生,来请求这件事的,一一拒之门外。
不过今天又破了规矩。原因是,俞未给放进来了。
应无识交叉双手抵在下巴,“我不接这类委托。”
但徐小姐忽而又换了种方式,弱弱问了一句:“那……你能帮我给他传句话吗?”
怕应无识不答应,双手紧紧掐着手里的包包,掩饰着紧张。
谁知,应无识松了口,说:“可以。”
徐小姐显然因为应无识的回答眸中染上一丝光亮。
她慌乱地振作起来,从被抓的皱巴巴的包中翻出一章稿纸,她一字一顿地念着。
“亲爱的付先生,好久不见,我希望能与你长长久久下去,可是天命弄人。但我接下来所说的消息,希望你不要伤心。我的家人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我不知道该去还是不去,可我不想丢下你……”
徐小姐说着,眼泪不自觉已经夺眶而出,啪嗒啪嗒滴在稿纸上。
稿纸上的字被涂涂改改好多遍,似乎不满意又推翻重写。
突然哭着哭着,她似乎又觉得这一版的不好,又把稿纸揉作一团丢进垃圾桶。
“算了,告诉他我要去相亲了就好。”
她说完之后随意擦了擦眼泪,给应无识留下小叠钞票离开。
或许,她也不想面对这样的事实。
在她走后,应无识让习松炀把门关上,于是对眼前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男人点头谢邀,端正坐下来。
应无识没拐弯抹角直接道:“你女朋友的话其实你也听到了,要是想传递什么,我可以替你完成这个心愿。”
谁知男人只是摇摇头,低下头无奈着说:“你要是跟她说了,或许她就更加不会去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