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禾满意地放下了筷箸,道:“没想到这‘苍蝇馆子’的麻辣抄手,竟比我们府上做得好吃多了,你从前来过么?”
苏心禾摇头。
李惜惜不禁有些好奇,问:“那你如何判断出这儿一定好吃?就冲这儿人多吗?”
苏心禾的麻辣抄手也几乎吃完了,她用手帕擦了擦嘴,道:“正如你之前说的那样,这儿的位置并不好,按理说不会有太多人来,但这小小的一隅,却挤了这么多食客,说明吃食做得不错,且真正让我对这儿有信心的,是那口锅。”
李惜惜听了这话,便向门口的摊位看去,那里有一口大铁锅,看着有些年头了,里面应当是盛放着原汤,故而就伴在小摊老板的手边。
“那口锅有什么特别的?”总之她是没有看出来。
苏心禾道:“这儿虽然地方简陋,但那口锅却被老板擦得铮亮,可见他确实认真对待了自己所做的吃食。”
李惜惜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倒是和二哥有些像,他平日里喜欢练剑,闲下来的时候,便喜欢擦拭他的剑。”
“这……”
苏心禾实在没想到,李惜惜会将厨子擦锅和李承允擦剑来对比,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李惜惜吃完了麻辣抄手,又开始啃起了卤味鸭掌,这鸭掌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卤香浓郁,皮肉弹牙,连骨头都十分入味,酥软可食。
李惜惜津津有味地吃着卤味鸭掌,每一个小小骨节的肉,都不肯放过,直到她将一个卤味鸭掌吃完,才忽然觉得,舌尖有些火辣辣的。
李惜惜拿起一旁的茶水,灌了一口,可这茶水是热的,不但不解辣,还让舌头上痛感更重了,李惜惜只能“斯哈斯哈”地喘气。
苏心禾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这个鸭掌入口的时候不辣,但因为熬煮久了,辣味都被骨头吸收了,所以有些后劲,这个给你!”
苏心禾说完,便将一旁的小竹筒推给了她。
李惜惜正有些难受,也顾不得问是什么,便拿起小竹筒,仰头便喝了下去!
这里面装的居然不是茶水,反而酸甜凉爽的,还有一股清新的果香。
李惜惜放下竹筒,舔了舔嘴巴,还怪好喝的!
“这是什么?”
苏心禾道:“这是杨梅饮子,我自己做的。”
李惜惜诧异地看着她,“连果酒你也会做?”
苏心禾笑笑,“算不上果酒,不过是当茶喝,解一解渴罢了。”
李惜惜听罢,便又喝了一口,杨梅饮子划过喉咙,将口中残存的麻辣席卷而空,瞬间便清爽了起来,她抱着手里剩余的半筒杨梅饮子,一时有些舍不得喝了。
苏心禾看穿了她的心思,便道:“马车上还有呢,喝完了再去取。”
“这、这可是你说的啊!”李惜惜连忙将杨梅饮子往自己身边拢了拢,道:“我可没找你要。”
苏心禾只觉好笑,“是是是,都是我逼你喝的。”
李惜惜不免咧了咧嘴角,抱着杨梅饮子,又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两人饱餐一顿之后,李惜惜还大方地留了一锭银子给老板娘,老板娘千恩万谢地接了,亲自将两人送出了门。
李惜惜摸了摸吃撑了的肚子,道:“要不……我们消消食再回去?”
苏心禾觑她一眼,道:“你想去哪儿?”
李惜惜回忆了一瞬,开口道:“我记得附近有一条河,应当景色不错,不若去河堤走走吧?”
苏心禾难得出来一趟,自然也不想那么快回去,便点点头,道:“就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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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河边果然如李惜惜所说,风景秀丽,草木宜人。
苏心禾自从离开江南之后,还未曾好好欣赏过京城的景致,她立在河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心旷神怡。
李惜惜随手捡起一个石子,便抛入水中,笑道:“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苏心禾点了点头,她缓缓抬眸,视线落到不远处的一片绿油油的田野里,问:“那是什么?”
李惜惜顺着苏心禾所指的方向看去,满眼青翠,不由得道:“那是芦苇啊,你没见过吗?”
“芦苇?”苏心禾秀眉一挑,这可是好东西啊!
苏心禾二话不说,便拎起裙裾,向芦苇田走去。
李惜惜见她急急地往前走,也有些不明所以,便立即快步跟了上去。
四五月的时节,芦苇已经茂盛起来,葱葱郁郁,随风而摆。
苏心禾沿着田边徐徐往外走,走到一处格外茂盛的芦苇叶旁边,才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