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禾知道,平南侯府一直以来只效忠宣明帝,从不参与结党之事。
李承允道:“在生死面前,别的就都不重要了,你能救下一条无辜的性命,已是行了大善。”
顿了顿,李承允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问:“对了,你是如何猜到张婧婷会害嫡公主的?”
苏心禾微微一怔,她心思飞转,下意识答道:“就是……就是一种女人的直觉。”
李承允好似听到了不理解的词,“直觉?”
苏心禾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女人是直觉敏锐的动物,有时候可以猜到别人在想什么,夫君是男子,自然不会明白。”
李承允听完这话,探究地看着苏心禾,眸色逐渐加深。
苏心禾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正打算开口,可李承允却忽然身子前倾,逼近了她。
两人之间,不过隔着一个呼吸的距离,她的手还被他紧紧握着,苏心禾不由自主地身子后仰,紧紧贴上了车壁。
“夫君?”
李承允一目不错地看着她,道:“那你用直觉猜一猜,我在想什么?”
他眸子幽深,恍若寒潭一般,看不到底,苏心禾只觉得周身被他的气息环绕,连心跳都快了起来。
苏心禾努力镇定心神,道:“直觉也不是时时都灵的,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夫君此时在想什么?”
李承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坐了回去。
“罢了。”
李承允淡淡吐出两个字,苏心禾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
说起来,她还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的心声呢,也不知是否他的内心,也如同表面一般沉默寡言?
自方才的话题结束后,车厢内便重新安静下来。
山林入夜,凉意渐浓,零星的几声蛙叫,反而衬得山中更加空旷和寂静,李承允也不禁沉思起来——
今夜之事,只怕会引起皇后与张贵妃之间更深的隔阂,且张婧婷定会因为今晚之事而恨上她,若是日后去了北疆,京城之中,还需留人护着她才是……
李承允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开了口:“心禾。”
话音落下,却无人应声。
李承允眼眸看去,只见苏心禾已经背靠着车壁,闭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清冷的月光为苏心禾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银辉,她的睫毛浓密微卷,在眼睑下方,覆上一层淡淡的阴影,让巴掌大的小脸更显精致,但她清秀的眉,却微微皱着,似是有些冷。
苏心禾身上还盖着李承允给她的外袍,只不过,这外袍于她而言过分宽松,此刻已经松松垮垮地掉到了腰际。
李承允坐得近了些,伸手拾起外袍,重新盖在苏心禾的身上,就在此时,马车一趔趄,不稳地晃了晃,苏心禾便脑袋一歪,靠在了李承允的肩头。
李承允微微一愣,下意识低头,下巴便触到一片柔软的发顶,怀中一片馨香。
苏心禾今日折腾了一日,早就累了,这马车行得摇摇晃晃便正好助眠,可是靠头的车壁太硬,她睡得并不舒服,乍一遇见又暖又结实的“枕头”,便自然而然地蹭了上去,调整好姿势之后,细腻柔滑的脸颊,几乎贴上了李承允的脖颈,甜暖的呼吸就喷薄在他的喉结边上,李承允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苏心禾应当是找到了舒服的姿势,终于不再动了。
李承允低头,凝视她一瞬,随后抬手扶住她的肩,苏心禾便睡得更加安稳了。
半个多时辰之后,马车终于入了城,绕过几条主街之后,便到了平南侯府。
李惜惜一见到家了,便立即躬身而出,很快下了马车。
可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一旁的马车还没有动静,便快步走了过去。
李惜惜随手撩起车帘,正准备开口催促,却瞬间瞪大了眼。
嫂嫂身上裹着二哥的外袍,正靠在二哥怀中酣睡,这姿势看起来极其亲昵,让她见了,都觉得有些面热。
李惜惜目光上移,落到李承允面上,只见他淡定地抬起一只手,无声做了个“嘘”的手势。
李惜惜会意,连忙放下了车帘,退了出去。
李惜惜才入庭院不久,便在拐角处碰到了蒋妈妈。
“见过四小姐。”蒋妈妈福身道。
李惜惜此时见到蒋妈妈,有些诧异,便问道:“蒋妈妈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