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真的想帮蒋行舟,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士卒的面说,行,你打吧,打进皇城我都不拦你。
这一番都是场面话,蒋行舟和李枫都再清楚不过了。
李枫多次劝降,蒋行舟抵死不从,随后两军展开交战,故事要这样进行,才能不被人所诟病。
探路的卫士去而复返,抱拳道:“他们紧闭城门,难以估计里面的叛军人数。”
李枫眉头紧蹙:“赵将军呢?”
“赵将军一直没信,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李枫便重新抬起头,对城墙上面道:“蒋大人,我们有上万将士,若真要攻城,城破只在须臾!”
只见上面的人影稍微晃了晃,随后二人就不见了。
“这……这是谈崩了?他们不会降的吧?”一卫士道。
李枫本也没想着蒋行舟会降,“传令下去,列阵,准备进攻!”
此话音未落,却见十步开外的城门缓缓开了,蒋行舟和梁县令就站在门洞之下,身旁只有十来个护身的卫士。
门洞下,梁县令惴惴不安,“蒋大人,这样不是束手就擒吗?”
蒋行舟却道:“我劫持了你,他们不会将叛国之罪算在你头上的。”
梁县令一跺脚:“我哪里是担心这个!”
蒋行舟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梁县令又道:“你要……投降吗?”
蒋行舟看着步步逼近的雍军,轻嗤一声,道:“怎么可能。”
“别叫唤了。”阮阳用脚尖拱了拱被捆得像个粽子的赵志,不耐地说。
赵志拼命挣扎,一张脸涨得通红,无奈口中被塞了棉布,只能呜哩哇啦地叫唤,以表抗议。
阮阳一把将他从地上薅了起来,向外走去。
随赵志前来的雍军被尽数俘虏,此时都被绑着,席地而坐。
阮阳走到众人的前面,扬声道:“你们的大将军已经被我擒了,现在你们有两条路可以选。”
“一,”他伸出一只手指,“你们打了败仗,我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你们自行了断即可。”
话音一落,阮阳命人抬了几把刀剑出来,哗啦啦倒在地上。
人群里一阵骚动,没人愿意就这么死,他们都在等阮阳的第二条路。
“二,”阮阳抿了抿唇,又伸出一根手指,“加入起义军。”
骚动更盛了,这些人是雍国的将士,并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要他们投敌,倒还不如让他们去死,阮阳说这句话仿佛是对他们人格的侮辱。
他们虽愤愤不平,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真的上前来当第一个赴死的人。
阮阳收回手,道:“我们从来不该是敌对的,我不杀你们,吃了败仗的你们回到了京城,又真能谋得几日太平日子?你们好好想想,是谁将你们害到了如此田地。是我吗?”
他缓缓踱步,在人群中穿行,“是朝廷!你们考虑考虑,自己到底在为谁卖命?是为那些连你们死活都不顾的高官贵爵,还是在为你们自己的父母妻儿?”
阮阳声音不大,但却有一股魔力一般,人群中,抗议的声音渐渐小了。
“我想,诸位心中早有定论。”阮阳道,“你们不过是怕棋差一招,害的自己全家获罪。”
他重新回到了人群之首,将赵志往前一搡,“无妨,加入起义军这个决定,是你们的大将军下的,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是大雍的士卒,听命行事只是你们的天职而已。”
赵志猝不及防被一推,向前一个趔趄,猛然回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阮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当着他的面轻飘飘地扔了出去。那张纸在空中翻飞几周,落在了地上。
“这是赵将军的亲笔,他亲口承认同意加入起义军,只不过,上面还缺个手印。”
赵志连忙摇头大吼,却只能从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讨。
不是他!他什么时候写过这样的东西!
他额头暴起青筋,而始作俑者竟冲他笑了笑,饱含残忍之意。
你们别被骗了!我没有写过这种东西!
赵志又朝人群吼着,可雍军将士们在看到这张纸的时候,终于动摇了。
有人喃喃:“缺个手印……”
另一人反驳道:“没看到吗!大将军是被挟持的,你虎啊?!”
“那又怎么样!画押证据在这里,谁管他是不是被挟持的?”
“所以说,不是还没画押呢吗!”
“我们让他画押不就行了!”
“对啊!我们让他画押,不就和我们没关系了吗!”
众人醍醐灌顶,所有的视线纷纷投向了赵志,像漫天的飞箭,将赵志钉在了原地。
在这一道道的视线下,赵志不寒而栗,脚步一点一点往后蹭。
阮阳却用剑柄抵住了他的后腰,“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