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闹成一团, 梁长均忙要唤下人将杨娇晴扶下去,梁善仁在后头更为愧疚,
“想世奇刚去,杨姨娘又因儿子的一念之差吓出了病, 父亲,都是儿子的错,都是儿子的错啊!”
他用力扇起自己的巴掌, 两边脸颊登时落出一片绯红, 梁末连忽想起什么,
“对了!郡主大人!两位道长!世奇还在时也曾对医术抱有好奇之心, 我医馆里有根世奇遗落的毛笔, 也不知那算不算的上贴身之物?”
许如意要说算,却被花灼一个眼神阻拦,花灼正思忖下一步, 手便被旁侧冰凉指尖一翻,径直在花灼掌心摸画出两个字来。
花灼转头, 与梁善渊略微含笑的眉目对视一眼,压下心头怪异, 攥了攥拳心方道,“不算,现在便带本郡主去这姨娘房里找贴身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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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常映在怀光阁的柳树树影,种在杨氏院中。
众人怕翠柔跑了,将翠柔也拉扯着带了过来,杨娇晴被梁府两个下人扛到院门口的躺椅上,梁南音给她把脉,喂了粒养神丸,只道不是大事,恐怕是因遇上郡主,心生惶恐所导致。
杨娇晴屋中被翻了个底朝天,秋日微冷,杨娇晴面色从苍白转为蜡黄,躺在躺椅上,若将死之人。
梁善仁被花灼要下人绑了,就跪在远处月亮门的方向,除他之外,梁府人几乎齐聚一堂。
“灼灼,你可是发现什么古怪了?”许如意与孟秋辞实在好奇,“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当真是鬼告诉你的不成?”
花灼点了下头,少女今日依旧一身明黄衣裙,梳的飞仙髻是孟秋辞清早动手,两条翠绿色丝带在秋日中飞飞扬扬,落在梁善渊漆黑眸间。
厉鬼苍白指尖绕着根红绳,手里正自己跟自己玩翻花绳,眸光望不远处少女与她那兄长眉飞色舞的小声交谈。
真像只戴菊鸟。
还是只聪明,会说谎话,有心跳,身子温暖的戴菊鸟。
梁善渊指尖抠着红绳,花灼敏锐,察觉到他视线转头望来,那方才对着许如意,泛着欣喜明亮的目光登时褪却,沾染几分烦厌,剜了梁善渊一眼。
也是这时,屋内有丫鬟喊了声,“郡主殿下,只找到了姨娘的小衣,不知这物可能行?”
花灼瞥了眼躺在椅子里的杨娇晴,走到她身边,“可以。”
丫鬟将杨娇晴的小衣递出来,花灼没接,只道,
“有梁世奇亲母的贴身衣物,想必一会儿招魂,梁世奇如此思念亲人,定能闻着亲生母亲的味儿寻回人间,届时本郡主便能仔细问个清楚明白了。”
许如意闻言,刚想说自己的招魂阵并非如此全能,却见花灼先有察觉,转头瞪了他一眼,他一愣,方觉有异,与孟秋辞一道沉默,望向躺椅里满头冷汗的杨娇晴。
这是——激将之法?
花灼只叹这女人心足够狠硬,要她演着独角戏,颇为费劲,踌躇下步,却听旁侧梁善渊问,
“郡主殿下,除了那诗仙谢玉屏的诗词之外,其余问题也都能问么?”
花灼望向她,心中虽纳闷为何此鬼一次又一次帮她,还是应道,“自然。”
“那可当真厉害,”梁善渊称赞,手里漫不经心玩着她的翻花绳,“看来此次还能向六弟问问清楚,当日翠柔行凶之时,是不是身侧还有其他帮凶。”
“你说的是啊,”花灼盯着闭眼不起,额头上一片冷汗泛亮的杨娇晴道,
“是要问问清楚,毕竟你们府上这个翠柔身板如此娇小,便是梁世奇一介薄弱书生,女子之力也终究难敌男子,本郡主今日正巧将他招来问个清楚明白,若揪出另一真凶,也算是给自身加上一笔功德。”
她话音一落,只见杨娇晴睫毛发颤,却是始终不起,她面色不好,正要咬牙要许如意行招鬼仪式,却听梁善渊忽道,“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花灼望向她,见那厉鬼站在日头底下,对她弯眉目。
“花灼姑娘与我如今也算是闺中密友,善渊想助花灼姑娘之心颇为急切,所以方才才想起来,杨姨娘的贴身衣物还是罢了,”
她忽的指向对面柳树,“善渊记得,当初六哥儿曾对善渊说过,好像是院中的某一颗柳树下头埋了瓶陈年老酒,他近月里想喝酒了,便会将那酒挖出来喝一口,想必,定会比杨姨娘的贴身衣物更管用吧?”
梁善渊声音温润缓慢,花灼时刻注意着杨娇晴的一举一动,见杨娇晴明显有异,十根手指头都发起细密颤抖,虽不知那杨柳树下究竟埋了什么秘密,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