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京只是应好,第二日花灼醒来时,赵玉京躺在床榻里,毫无动静。
天太亮他便会如此,赵玉京说这也不是睡觉,只是鬼在白天没有力气罢了,花灼热了一下他昨夜煮的粥,桌上散落了许多赵玉京写的福字。
他似乎极为在乎这次新年。
花灼有心想在新年之前搬到新的住处,她将物品归置了一下,便拿着写好的单子出去了。
她得买些干粮,月事带一类,出门好带着,还得雇辆马车。
她一张脸捂得严实,今日正是市集,街巷里人群不少,花灼拎了一个大麻袋,往里头装满了许多必备物品,觉察有人在看她时,她猛地回过头,却没望见人。
直到听见四下一静,给她装干粮的大婶目光惊艳的抬起来。
花灼才跟着转过头。
她眼睛霎时睁大,还以为是赵玉京过来了。
青年穿着身青竹色的衣裳,脖颈间围着雪色狐狸毛,有些探究又惊异的瞧着她。
花灼吓了一跳。
“哎呀,柳探花!”
卖干粮的婶子拍着衣裳站起身来,“可是要买些年货回去?怎么亲自出来了,没要个伺候的陪同啊?”
“嗯,”柳蔓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刹那,忽的揽起她的胳膊。
花灼惊了一瞬,已经被他带着站起了身。
本该立时推开他。
可他身上竟有一股草药清香,要花灼不禁愣神。
天寒地冻间,柳蔓芊明显有几分身体不适的虚弱,他轻咳了几声,“出来寻亲人,便没带着。”
“您这身体不好,还是莫要一个人出来才是!”
“嗯,我知道的。”
柳蔓芊拽着花灼就走,花灼眼看着要被他拽离闹市,下意识想要呼救,却想起自己如今的境遇,柳蔓芊的声音先一步至。
“殿下,”柳蔓芊目光关切,隔着花灼的幕篱望她,“可是偷跑出来的?”
“什——”
花灼话音哑在唇畔里,柳蔓芊目光扫视四下,慌慌张张带她前行,“您放心,我定会护好您的。”
这里人太多了,花灼连话都不敢多说。
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他拽到一处宅邸之前。
“柳探花,我——”
“您不必怕,太子殿下时常来小人府上见面,今日下午便会过来,届时定能一同将拐跑您的放火犯人一网打尽。”
花灼有口难言,被他带进了屋。
他唤书童给花灼备茶,花灼哪里敢喝,她想着要与这柳蔓芊好好说一番,最好威胁他一下,刚出了屋子跨进院子,心底便浮起极为怪异的阴冷之感。
许如意送她的辟邪牌掉到了地上,直朝着北面一处阴沉沉的屋子摔进了雪堆里。
花灼心感莫名,蹲下来捡起辟邪牌,同时,觉察到天际之间有鸟雀飞过,柳蔓芊正从另一侧的屋里换了身素衣出来,“殿下?您怎么出来了。”
“......柳探花,”她本该按照原计划进行。
目光却一而再再而三放到那间屋子上。
“那间屋子是做什么的?我瞧着,好生阴沉。”
“是小人家中祠堂,”柳蔓芊道,“小人六亲具已入土,只留小人一个,便将祠堂靠的离主堂近了些。”
原是如此......
花灼心下尤为揣测,回去主堂,方对柳蔓芊道,“柳探花,我过来的事情,还希望您能保密。”
她想也想不到,柳蔓芊居然家住如此偏僻。
“我、我是自愿的。”
她低垂着头道,“我如今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天色就太晚了。”
“自愿?”柳蔓芊皱了下眉,“但是,我已经......”
“已经?”
柳蔓芊望她片刻,垂下眼睫道,“无事,只是殿下,小人心想,这数月以来长安因您失踪一事不知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您应当回去给众人一个交代。”
他说的话在理,花灼并非不知。
她垂眼,手捏着自己的福寿娃娃钱袋子,抿了抿唇道,“柳探花所说在理。”
“你只当我疯魔罢,”花灼也无意与他人解释什么,“我有自己的苦衷在,这苦衷我并不愿与他人诉说。”
柳蔓芊欲要再劝,花灼忽听门外传来动静。
还没见人,她望见柳蔓芊面上的欲言又止,便已经察觉到不对了。
大门被从外推开,进来的是带着人的花有盈。
许久未曾见过了,花灼见了他,吓了一跳,脸色煞白起了身,“太子哥哥......”
“三妹!”花有盈见了她,又喜又怒,他忙上前来顶着满头风霜到她面前,“你知不知道父皇母后因你失踪一事都快要急疯了!你究竟要任性到何时才满意?!”
花灼却紧咬着牙关,挥开花有盈要来抓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