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往上,抚摸过脸侧贴着的纱布,烛光昏暗,映照上铜镜中白皙的脸。
他目光沉沉,面上毫无表情,继而,却牵了牵唇角。
真奇怪。
她说心悦他,明明是件喜事。
可不知为何。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快要忍耐不住。
“说你没长性的意思,太随便,懂吗。”
花灼眼瞳微睁,她气的头一晕,鞋也没穿,一把将身上锦被摔出去,赤脚踩上木地板,跺的地面咚咚直响,继而不管不顾,一把拽过梁善渊的衣领,本是要对他发怒,见他模样,却愣愣一怔。
似听同心铃不断响动。
他身上红衣经她拽过,些微松散,露出大片苍白脖颈,叮叮当当带出满身的金银首饰碰撞轻响。
尤其是他的脸。
涂了猩红如血的口脂,一双漆黑的眸在烛光下定定望着她,哪怕脸侧贴着纱布,依旧美艳不可方物。
“怎么?生气了?”
花灼胸膛不住起伏,只觉心口跳动怪异,愈是看他,愈是无法自控。
恍似即将跳下悬崖般,要她心生惊恐。
她手下意识脱离了他,却被他冷不丁拽住,梁善渊目光定定盯着她,视线一点点滑落,继而,落到少女光裸的脚面上。
他忽的泛出轻笑,赤脚踩上少女的脚面。
花灼一怔,却被他双手勾着脖子,被迫弯下腰身。
他身上似是涂了香粉,花香幽幽,不似寻常,直往她鼻腔里钻。
“我的手,因为你哥哥断的,我的脸,因为你那世子殿下伤的,你明日便要与伤我之人成婚,今日还要对我诉说心悦,你疯了?”
花灼只闻他吐气幽兰,不由自主,面红耳赤,听他这句‘你疯了’落入耳畔,竟莫名心跳如擂鼓,她手下意识挣扎,
“我都说了!都说了是假成婚!你才疯了!”
同心铃愈发响动,终是落入他耳畔,望见少女明显情动之面,他踩着少女的脚,忽的嗤笑出声来。
“怎么?当初善说,暖公主肉.身,公主当真了?明明当时拒绝了。”
“你放肆!我不知道你发的什么神经,松开我!”
却被其揽住腰肢,一把摔坐他腿上,花灼惊叫一声,当下又惊又怒,望他阴美面庞,眼神之间不由自主流露些惧怕之意。
可梁善渊只是隔着很近的打量她,气息交汇,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望着她。
花灼也是这当下,才见他身上,竟是一件女子家穿的婚嫁服。
贵重却小,明显是给她准备的。
这疯子——
“公主今日上午,念了我的名字,说了心悦我。”
花灼一怔。
“总是耍我,我很好欺负?”
“不、不是,”恐惧直觉爬上心头,花灼用力摇着头,却是望着他,“我说的?我说了——?”
她话音一顿,愣了,上午记忆片段般浮现心头。
她好像确实说了。
梁善渊指尖玩着她的耳垂,见她如此,他轻声浅笑,“这样容易忘啊,拿我当玩笑?”
“没有,”花灼面红耳赤,她冷不丁抓住了梁善渊的衣袖,心下,也知道梁善渊生气的原因所在,“我没忘,我,我,”
她心性坦诚,对梁善渊一避再避,是因其危险,可若避无可避,那又为何不直面心意?
“我确实心悦你......”
花灼垂着头,声低若蚊蝇。
却冷不丁,见梁善渊侧着头,低弯着身子,正从下笑望她的脸。
他面庞苍白,唇红若染血,浅勾着唇角,明明是女儿家的艳美模样,却因一双凤眸与自身气质,带出男女难辨的阴郁森然。
“真的?”
花灼一顿,点了点头,满脸通红,紧咬下唇,杏眸带出一片潋滟,灵动亦显娇美。
如此模样。
梁善渊定定盯着她。
这世上有谁不会为此女心动?
她多擅此道?不动声色,不言不语,便勾住他人的心。
“那明日不要去成婚了,”梁善渊双手揽着她的后腰,“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不要去。”
“你、你到底怎么回事?”花灼手推他一下,她眼睫不住轻颤,自刚才情动中回神,“我都与你说清了,我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为何几次三番在这事情上与我作对?”
他笑意却温和。
“我知道啊,我一切都知道,才不要你去。”
花灼紧皱眉心,转念一想,“那你是要去帮我找那妖道?”
“不是啊。”
花灼不明所以,听他笑意不停。
他手拢着少女温暖柔软的后腰,这是独属于活人的温度与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