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渊,”花灼哪怕是这样都很害怕,“你能背着我走,啊不是,你能抱着我走吗?”
“什么?”梁善渊微愣。
“抱着本小姐走!你一直抱着本小姐,咱俩肯定就不会分开了啊!”
花灼拽了拽梁善渊的胳膊。
梁善渊虽是女子,但她是鬼,肯定特别有力气,抱个她,估计就像抱空气一样。
“抱着我嘛!”
花灼拽着她不松手,像只蛮横的猫儿,上去就抱住了梁善渊的脖子,
“本小姐都同意让你抱着了!咱俩都是女人,你难道还害羞不成?”
从方才,便若隐若现的柑橘香味扑面而来。
少女双手温软,抱着她的脖子不松手。
梁善渊从未与人类有过什么肢体接触。
她厌恶人类,因为人类的心太肮脏,看她的眼神太肮脏,虽然她没有曾经记忆,有意识以来,便已经是一只忘却前尘的鬼。
但她依旧深知人类的肮脏。
梁善渊指尖微顿,揽上花灼柔软纤细的腰,总觉得好像触碰到刚发好的面团。
要她有些微恍神。
这怔愣稍纵即逝,梁善渊揽住少女腿弯,直接将花灼抱进了怀里。
......是这样抱吗?
她不确信,刚想再调整,花灼柔软细白的两条胳膊已经抱上了她的脖子,墨发扫着她手背。
“你、你帮我,帮本小姐把裙角弄一下,可以吗?我鞋子露在外头了......”
她方才没注意,裙摆卡在了绣鞋里,绣鞋露出来了,她害怕。
要是有鬼抓她的脚怎么办?花灼就是睡觉都要把脚盖好的。
话落,却好久没听见回话。
花灼抬起头,梁善渊正看着她。
也不知看了多久。
那双鬼气森森的漆黑瞳中,流露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在看什么稀罕一样。
“你看什么!还不帮本小姐整理裙子!”
梁善渊眨了下眼,指尖一拽,少女明黄裙摆便盖好了一双绣鞋。
花灼暗松一口气。
也是这时,绕过一座月亮门,凝滞的黑暗世间中,咿咿呀呀的空灵戏腔越来越近。
花灼越发紧抱梁善渊的脖子,梁善渊并不停,抱着花灼一路往前。
远远的。
只见一片灯火通明,远处垂拱门前,搭了一座戏台子,上头好些穿着戏服的人,太远,听不清唱的什么,越走越近,只见戏台子下头摆满了空凳子。
空凳子多到数不清,花灼望一眼,明明空无一人,却觉头皮发麻,梁善渊带着她,寻了个最后头的位置坐下来。
花灼整个人缩到梁善渊怀里,直接坐在梁善渊身上,抱着人家的脖子不松手。
戏台上,穿着戏服的人正唱着听不懂的戏。
也是忽然,花灼听见了其他的动静。
她愣愣从梁善渊的怀里抬起头,便吓得瞪大了眼。
原本齐刷刷的空凳子,不知何时,坐满了‘人’,梁善渊花灼两人的身侧,也全都是‘人’。
众‘人’窃窃私语的交谈,再去看戏台上,早已空空一片。
穿着戏服的‘人’不知消失到了何处,取而代之,一步步走上来的,是只生着毛脸,穿着身粗布红衣裳的‘人’。
“梁府遭大难!”
生着毛脸的‘人’敲着手中的鼓。
花灼眯了眯眼,继而,双眼越睁越大。
那哪里是鼓?
分明是一颗人头。
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一根铁线从那颗人头的耳朵一侧穿到另一侧,挂在生满毛的‘人’身上,那‘人’手中拿着两根森白的骨头,像是人的胳膊骨头,比较细小,像小孩子的,反反复复,用胳膊骨头敲着挂在身上的人头。
一砸人头,人眼翻猩白,口吐红血。
二砸人头,人牙齿尽落,口中呜咽。
三砸人头,敲击见骨,露人脑森森。
“梁府遭大难!”
花灼只听坐在凳上的所有‘人’都在齐齐大喊,脸上身上,全是长长的绒毛。
每一个,生的像人,又不像人。
“梁府遭大难!神佛降世来收拾!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饶过谁!”
人头被森白的胳膊骨敲碎了。
人脑碎了一地,满座宾客登时齐刷刷站起身来,扑到戏台上,去啃食溅落一地的人脑。
不信抬头看。
苍天饶过谁?
花灼带着满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抬起头,却被梁善渊冰凉的手捂住了眼。
“别抬头。”
第8章
“为什么?”
梁善渊声音沉静,“花灼姑娘无罪,便不必抬头,在此刻抬头,脖子会被划断。”
花灼急忙低下脑袋,隔着梁善渊冰凉指缝之间,却望见戏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