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丁似是没想到许如意会问起无关人士,愣了愣,“那李娘子五日前去了。”
花灼一惊。
孟秋辞嘴唇都颤了颤,江之洁直接从凳子里起身,竟是吓得头皮都发麻,“去了?!我离开巴蜀短短几日的功夫,那李娘子竟去了?!”
“是啊,病死了!”王家口风紧,家丁们不知那日经过,偶尔听归寻怒骂也只当是胡话,
“我们还都想是不是那李娘子身上带了什么病菌,染给了咱们郡主跟当日赴宴的几位小贵人们呢,近日里找那太学博士一家要过李娘子尸首想去找宫里仵作验验情况,谁知太学博士一家颇为猖狂!竟还反过来怨怪咱们——”
“行了!别说了!”老武定侯越听这话眉头便越发跳得厉害,忙嗬止。
江之洁瘫坐回凳子里,许如意听了这些话,面色也不大好,归寻郡主一家自仗身份,平日里横行霸道便罢,竟还去索要李娘子尸首,许如意询问老武定侯,“那妖道,老将军没派人去查过?”
老武定侯望向许如意,目光在其面色上轻扫而过,又放到他身侧的花灼面上,见少女本该若三月春桃般的芙蓉娇面如今怏怏不乐,猜出什么,忙要家丁们都下去,“公主殿下也遇到了?”
许如意点了点头。
“那妖道胆大包天!”
“您便没要人去查过?”
“自那日金娇从顺安王府回来,我听闻此变,便着人去查了!”老武定侯竟是站起了身在原地走了几圈,方咬牙道,“那老道士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这话不禁要众人只觉一股寒气自脚尖蹭的冒上来。
“外祖父,您别开玩笑,您查错了吧?”
“哪可能会查错?!右脚微坡,生一双倒吊三角眼,两边嘴角往下撇,贼眉鼠眼一副苦相的狗东西,死在安佑三十七年!死时刚四十!”见众人都不说话了,尤其那俩穿着道士服的满脸怔愣,老武定侯冷哼一声,
“他就还剩下个老母,在那破茅草屋里供着他那破牌位,他本名叫张老二,修道之后取了个道号叫泉阳散人,道观就爱修在山里,哪儿阴他往哪儿钻,巴蜀跟宁州离得近,都有他的道观!估计早年做多了缺德事情,四十那年在山里遇见狼被活活咬死了,谁知道如今这造了什么孽!一妖道跑出来找这些贵人麻烦是想着得道升天不成?!老夫偏不要他得逞!”
孟秋辞早已说不出话了。
这描述,与孟秋辞许如意当日见过的那老道士竟是一模一样。
那道士当日举着块写着‘手相看卦’四字的红布头,自山林里一瘸一拐的走下来,一下吸引了二人注意,过去一看,便被那道士拦住了。
那道士三四十的模样,生一双倒吊三角眼,这种眼睛尤其出狠厉之人,眯着眼笑得殷勤,越发显得贼眉鼠眼,拦住二人,便要二人伸出手来。
“二位好命,因您二人是好人,可身边有一纨绔贵女,作恶多端,一月之后,必遭大难。”
“说得对!”花灼又怨又气,鬼又何妨了?她如今比鬼怨气都大,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过,无端受了这威胁,“明日便出去找!”
又是‘咚咚’两声拨浪鼓。
这拨浪鼓声总来的这么鲜明,众人气怒一停,花灼不由得看过去,梁善渊戴着白玉镯的手上拿着那鼓面画着福寿娃娃的拨浪鼓,又不动了。
花灼:......
“今夜天色——”
她故意停顿一下,果然听见梁善渊又敲了两下她那拨浪鼓。
这死鬼,跟有病一样,花灼不说话她也不动,花灼一说话她就要敲。
花灼轻咳一声,“今日天色已晚,老将军先歇下吧。”
*
离主堂时,老武定侯将那泉阳散人母家的地址留给他们,武定侯府虽是大家,却特意搬了座小宅,客房并不多,男宾尚且许如意一人,见江之洁有些为难,孟秋辞忙体恤道,“世子殿下,我与师兄住一间便好。”
花灼当即站直了身子赚阴德,“你凭什么与我哥哥住一间?之前我便不想说你,你与我哥哥非亲非故,要住也是我与我哥哥住一间。”
听脑内阴德提醒,花灼一把抱住许如意的胳膊,颇为像个仗势欺人的女配一般昂着脑袋弯着眉目道,“哼,就这么定了——”
许如意冷不丁轻嘶一声。
花灼暗道不妙,“哥哥?”
“没事,眼睛忽然有点疼。”
又听‘咚咚’两声拨浪鼓声,花灼不由得望向梁善渊方向,此鬼自方才便一言不发,也不看她,只当她是隐形人一般,花灼只得上前询问,“阿善,你那眼药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