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着脖子上那精巧又温润的小挂饰,使劲点了点头:“嗯,喜欢。”
但只有她一个人叫,别人还都是叫着冬婵姑娘,小小的公主威信不足,为此她气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们,居然都还在么?”萧玉颜声音颤抖着。
那年冬天,父皇的身体不是很好,母后也没有心思管她了,千予两年前便已做了太子侧妃,她要再嫁入国公府更是难如登天,大梁根本不可能要一个手握兵权的驸马爷。
可她不甘心,她等了那么多年,不想换来一场空,于是她偷偷去找了贺千璋,二人私自定下了终身,希望皇上能够允她奉子成婚。
谁知两月之后父皇却突然驾崩,萧珣继位。
大梁换天,边上的各国开始蠢蠢欲动,萧珣急得如同无头苍蝇,恰逢西虞来信求娶长公主,他便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匆匆要把她嫁过去。
萧玉颜怎么会从?无奈之下她说了实话。
萧珣勃然大怒,一国长公主居然未婚先孕,珠胎暗结,这要是让世人知道了,大梁的脸面何在!
这时并州上报,北狄来犯。
略一思索,他便把贺千璋派了过去,把长姊囚于宫内,除了贴身的侍女,不让接触到任何人,想等孩子生下来再另做打算。
七月底,边关传来噩耗,贺将军战死。
萧玉颜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悲痛欲绝,怎么都不愿相信。
但萧珣根本没打算瞒着她,特地把并州送来的文书拿给她看,让她死心。
她已怀胎近九个月,萧珣盯着她的肚子,眼神冷漠,说出的话更是残忍:“皇姐,现在再为你招个驸马,对外冒充这孩子的父亲已是来不及了,不如生下来后送出宫去,朕会保他一世无虞。”
萧玉颜捂着肚子,又惊又气:“你要把他送去哪里?不行!我只剩下这一点和千璋的关联了!”
“不管送去哪里都不能你自己养!”萧珣咬着牙怒道。
过了一会儿,他又低声下气求着她,“皇姐,如今并州战事胶着,贺二虽然还在苦守,但他年纪尚轻,胜负未可知,西虞那边已等了你大半年,如若他们失去耐心,怒而下战书,那大梁,将危矣!”
“别指望一个女人救国!我如今这副样子,那西虞的二皇子也是不在乎吗?”
“那个魏简对你情根深种,去岁他来访时,就已经知道了你和贺将军的事情,即便如此还要坚持求娶,想必不是很在乎。”
“皇姐!你就忍心看着大梁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吗?且战败之国的皇族女眷会是什么下场,你读过史书,也不是不知道,宫里所有的后妃公主都可能要为奴为婢!任人凌/辱!包括你!”
“别说了!你别说了!”
萧玉颜忽然捂住肚子,面色痛苦,辛嬷嬷赶快过来扶住了人,焦急道:“皇上!公主她可能要早产,皇上还是快些出去,吩咐人叫稳婆过来吧!”
萧珣大惊失色,他也没想到几句话就把人气得早产了,刚出去叫了人,却闻宫人来报,暑湿天热,惠妃娘娘也有早产预兆。
一夜之后,两宫分别传来消息,长公主产下一子,惠妃那边却没这么幸运,孩子胎位不正,窒息夭折。
萧珣呆愣了一会儿。
居然就夭折了,这是他的第三子,长子有腿疾,三岁了还不能好好走路,第二子是宫女所出,这一个孩子他也曾寄予厚望的,想不到却这样没了。
他的脑中有些混乱,但几乎不加思索,迅速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当然,这些萧玉颜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当她醒来时,一个陌生的婆子抱着一个死胎给她瞧了一眼,说孩子没能保住。
她生生呕出一口血,两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几天之后,她神情木然,听着萧珣的淳淳劝诫,突然打断他道:“行!我嫁过去!但我要见冬婵和辛嬷嬷,且让她们陪嫁!她们跟了我那么多年,我走之后怕是会让人欺辱,这几天你究竟把她们弄去了哪里?”
萧珣一顿,不自然地搓了搓眉心,“在你危急之时,她们没能好好配合稳婆,导致孩子夭折,前几日便已经畏罪自尽了,朕怕你难过伤身,所以才一直瞒着。”
萧玉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究竟是犯了什么魔咒?为什么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全都离开了!
她心灰意冷到了极点,还没等出月子,便跟随使者车队去往了西虞。
她也没打算隐瞒,毕竟刚生完孩子,身体不一样,枕边人怎会不知情?
二皇子果真如同萧珣所说,只见了她便欣喜若狂,虽然心中有些许遗憾,但终抵不过对她的一腔爱意,待她养好了身体才同她成亲。
萧玉颜遣退了车队跟来的所有人,切断了同大梁的一切联系,那里成了她的伤心之地,她不愿想起也不愿看到那边的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