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要这样待我,大可以不管不顾,潇潇洒洒平平安安过一生去。那么在意我的死活作甚,花费那么多精力跟着我作甚?莫说是源于当年的救命之恩,上辈子我从风月之地救下你,只不过是顺手之事,别把我想得那般伟大。除此之外,我与你应是鲜有交集了。你对我情谊这般深,当真叫我觉得不可理解。
你是不是对我有其他企图?”
宵随意坚定地道:“没有什么其他企图。当年你的救命之恩,便是我一切行为的动力。”
思玄看着他说话的样子,觉得不该是这样的,这不是他想要的答复。
“倘若当年救你的人不是我,是洪子虚,或者别人,你还愿意跟着我吗,还会花费心思这般待我吗?”
宵随意没有立刻回答,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从来没有设想过这个问题。倘若当年是洪子虚救了自己,他还会在意这个性格古怪独来独往的师叔吗?
思玄看到了他眼神里的犹豫,“罢了,你不要想了,走吧,从今夜开始,你便不要再管我的事了。我如今改名换姓,再也不是你的师尊了。你愿与谁成亲也好,愿给谁效力也好,我都不会再管了。我会择日离开白城,留下了烂摊子你也别管,由它烂去。太后若是派人来找我,你也别掺合,让她疯癫去……”
“那你要去哪儿?”宵随意凝视着他道。
思玄一派散漫,“玉琼山是回不去了,便去浣纱宫吧,费净那厮待我不薄,我去他那蹭吃蹭喝,他必是分外欢迎。”
“你不能去!”宵随意抓住他的手,牢牢扣着。
思玄啼笑皆非,“我为何不能去,怎么,你如今本事大了,我要去哪儿都要管了?”
宵随意的声音缓下来,“你不要去。”
思玄看着他的眼睛,“那你倒是给我个理由啊,又是不能去,又是不要去,人家费净又不是洪水猛兽。他是澎水盟的盟主,我跟着他,必是什么都不缺,有甚不好?”
“因为我喜欢你啊,师尊!”宵随意什么都不想管了,他想拥有这个人,他不想离开他。师尊若是抛弃了他,他没头没脑地做着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是闲得发慌吗?
他大声道:“我不想看到你和别人亲近,我从见你第一眼起,心里便有了龌龊的念头,什么救命之恩,那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我就梦想着有一天,能让你穿上嫁衣,成为我的人。”
宵随意第一次遇到柳权贞,他便觉得这个人长得真好看。虽只是个嫖客,但这么好看的嫖客,便是被他嫖,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点了园子里的头牌,那头牌浓妆艳抹,不知道伺候过多少男人,当真配不上他。
宵随意虽还小,在这烟花之地却已待了不少时日,见过很多人,看过很多事,他敢保证,这个青衣男子是个修道者。听说修道之人都爱锄强扶弱,他若是满身伤痕跑出去,是不是就能引起他的注意了。
宵随意从来没回忆过这些上辈子少年时期的小心思,也不知道在玉琼山的夜晚,他有多少次想着柳权贞自我宣泄。
他选择性地遗忘这些不堪,却不知道终有一天,这些不堪会重新占据他的心胸,叫他再也无力抵抗。
思玄赤红着脸,“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宵随意将他揽到身前,什么师徒关系,都让它烟消云散吧。
“我说,我喜欢你,我不想做你的徒弟,想做你的道侣。”
思玄觉得身子快烧起来了,烈酒催发了他的兴致,他一挥手,将窗扉阖上了,四周的结界立时笼罩起来。
“阿意,你可知道侣之间要做些什么?”
第259章
墨文匆匆拿来地契与房契,交到宵随意手中,“肖都尉,我忖着,你向我借书局,定是有大用处。既如此,我便索性把这书局的掌控权交于你,你要将之作为根据地也好,情报站也罢,都由你自行处置,我不会过问,也不会向他人透露。”
他语气诚恳,说得有板有眼,“只是……若有朝一日被圣上发现,你……你便将责任推到我一人身上吧,莫要连累我墨家其他人,更不要连累书家。”
宵随意被他这一行为举止弄得差点当场笑出来,他将二契推拒回去,“墨公子,你定是误会什么了。我并非是要将之作为情报站,也不是要当做什么根据地。我只是借用一晚,一晚便可。我保证,即便查起来,也不会与你有何干系,你大可放心。”
饶是这般,墨文依然不信,“肖都尉,你如今有难处,我知道的,无需解释。今日这房契与地契我既然都拿出来了,断然没有再放回去的道理。况且你于我有恩,我也总该有点表示,这书局便当是谢礼了。肖都尉,你便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