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思玄送出一掌,打算探探那人底细,那人轻松躲过,在空中翻了个身,斗篷翻飞,斗篷中又甩出了几根银针。思玄脑中煞时闪现出一幕极为短暂的画面,那画面里,也有这么一个黑衣人,也有这么几根破空袭来的银针,唯一不同的是,画面里还有另外一人,那人撑着锦绣织面的伞,挡在自己身前,那张脸与肖柳如出一辙,不,该说比肖柳稚嫩了些,他唤自己:师尊,而自己唤他:阿意。
便是这么一闪神的工夫,那几枚银针刺中了思玄,他暗道不好,可那银针在触及身体的刹那,竟然化为零星碎末随风散去了。
思玄恍然领悟过来,这厮不是别人,而是那独眼费净。
“装神弄鬼,发什么疯!”思玄大喝一声,举掌劈去。
费净被认出来了,也不想遮遮掩掩,遂褪去斗篷,露出真容,“哎呀呀,我还以为自己装得很像,却一下子被你认出来了。”
思玄嗤他,“装腔作势,你那几枚银针,分明是故意暴露身份,说,今夜这般打扮,到底有何目的?”
思玄以指代剑,直指费净,一脸肃然,全然不夹杂一丝一毫私人情谊。
费净瞧他表情,连连道歉,“这不是日子平淡得都快长蘑菇了,想给你个惊喜吗?”
他以为这是句有趣的玩笑,思玄神情却一点没有动容,反倒有厌恶之色,“劝你安守本分,快快离去,皇宫不是你的浣纱宫,由不得你发疯胡来。”
费净还不自知,仍以为这是思玄的保守与言不由衷,“眼下没有追兵,只有你与我,月色正好,星辰也明,”他不知从哪拎出一壶酒来,“不如喝一杯,把酒言欢,此人生快事可不是时时都有。”
思玄愈听他自作多情愈是烦躁,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一天到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
“喝酒倒是不必了,若是惹来了有钱,你想走怕是也走不了。”
“哎,不急不急,我又没在建业宫作乱,他犯不着来捉我。”
思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费净这般大动干戈,只是为了给自己个惊喜,让自己与他一起对月饮酒?
心中一根弦仿佛被什么拉扯了一下,他听到了剑鸣,嗡嗡嗡——一阵又一阵,震得他脑袋发疼。
是镇殿神剑在召唤他。
他捂着脑袋,疼痛一层层地递进,站都快站不稳。
费净瞧出异样,速速扶住他,问他怎么了。
思玄紧蹙眉宇,沉沉道:“有人盗剑。”
他推开费净,朝着明月殿的方向疾奔而去。
夜幕下,那殿厅所处之地安静得出奇,无人呼喊,也无人追击,更无人知晓,那剑已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
只有神剑在呼唤着他,并一声声地告诉他:快来,这是久违的故人。
第238章
明月殿中有个做工考究的剑架,这剑架上搁着的,便是追魂。太后睡得很沉,她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进来了,那人在她床头的香炉里掺了些药,又在剑架边转悠了良久,等外头人马都被费净引走,他才堪堪将剑拿起。
追魂的灵气俨然弱了不少,搁在剑架上时,仿佛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摆设,什么镇邪驱魔,大约只是宫里的传说。
这明月殿风水极佳,哪会有什么邪祟。
他将剑拿起,追魂从死物的状态忽然活了过来,在他手中一阵阵的颤动,嗡嗡地低鸣。若不是太后因药熏睡得沉,怕已被惊醒了。
宵随意将剑握在手中,出了门,在明月殿的屋顶上等着这剑的主人。
思玄来得很快,他今日未戴面具,穿着一袭白衣,落定的时候,当真像天上的神仙,尽管他蹙着眉,一副焦急惊惶之态。
“思玄大人。”宵随意弯起嘴角看着他,轻轻唤了一声。
思玄上下打量他,那神剑握在他手中,此刻主人来了,顿时安静下来。可思玄安静不了,他的心在突突地跳,好似眼前这人握着的不是什么剑,而是自己的心脏。
他不想表现出自己的不适,咄咄逼人道:“你为何同费净沆瀣一气?”
宵随意实话实说,不想隐瞒:“圣上的命令,若今夜不来盗剑,明日书家不保。”
思玄心头刺痛,“你是为了书婉婉?你就这么喜欢她?”
宵随意解释道:“我是为了书家,却不仅仅是为了书婉婉……”
“好了好了,解释什么,人人都知晓你是书家的准女婿,毋须咬文嚼字。”思玄俨然厌烦。
“不是,我……”
“你若要拿走剑,便同我打一场,不然你休想出了这慈仪宫的门。”
思玄不想同他谈论什么是是非非,不就是想拿剑回去表忠心么。一把破剑,挣来抢去,当真以为是什么神物了,除了他自己,谁能拔的出。就算拿回去,没有自己的灵力催动,也不过是件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