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渊守在床畔,目不错珠地盯着他看。
俄而,睡梦中人渐渐苏醒过来,浓密如扇的睫毛扇动起微旋的风,一路吹进了潭渊的喉咙,堵住了他本来想要说的话。
四目相对的瞬间,什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潭渊竟有些慌乱。
花阴依稀记得自己晕倒之前是要怒骂潭渊的,但当时想骂什么,他有点记不清了。
磕绊之后,再开口骂人多少显得有点刻意。
还不如,沉默。
潭渊面上稳如老狗,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他为什么不说话?
他应该有很多话想跟自己说才对啊。
花阴大脑里面一片空白,怀疑是因为自己被人下了春药,正处在莫须有的贤者时间,脑子里只有一连串的哲学念头。
红尘滚滚,来去自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简单点说,不谈恋爱,屁事没有。
不过,他多少有点担心洛君林的情况,不知道他切换回自己的小号了没。
“君林他……”
潭渊骤然放大了瞳孔,印堂有明显得发黑迹象。
没好气:“他死了。”
花阴松了口气,了然,那就是没什么大碍。
“你都不问本座如何了?”
花阴斜眼看他,想换一双没有听过这句话的耳朵。
洛君林换号了,你也换号了?
这么娇羞且酸溜溜的人设,适合你吗?
再说了,我们的关系似乎已经没那么要好了,不必对着我撒这种没意义的傲娇。
“邪神大人,别来无恙,我看你精神健硕,且活呢。”
潭渊被他呛得无话可说。
花阴翻身打算下床,这才发现自己前后左右全是床,根本就没地方可下。
他记得金则言房间里的床没有这么大啊。
他环视四周,陌生的环境。
他已经不在金则言的别苑里了。
“这是什么地方?”
潭渊道:“这是深渊阁,绝命山崖之巅。”
花阴的脑子宕机了三秒。
他不过就是晕了一下而已,怎么就又被他带到山头上去了?
他这人怎么就那么喜欢山顶上呢?
吹冷风很舒服吗?
早晚吹你嘴歪眼斜,脑袋中风!
“邪神大人还真是热情好客,什么外人都敢往家里带。”
“你不是外人。”
又来了。
花阴脑壳一阵嗡疼,像是被电锯钻了。
如果不是他失忆的话,那就是潭渊失忆了。
要不他怎么又变回那块狗皮膏药了?
他不是已经独自美丽了吗?
“你有病吧?”
花阴扫视潭渊,视线冷漠。
分手就是分手了,干脆点,别磨磨唧唧的,不体面。
“之前是我做错了,我误会了你,但那都是有原因的,你也没跟我讲明白,我……”
潭渊说得越多,花阴的心就越沉。
他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潭渊。
编,接着编。
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潭渊深吸一口气,凝视他的双眸:“我知道如今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原谅我,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可以对我冷漠,但只要你不离开我,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时间已经证明了,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犯过的错,不会再犯第二次。”
潭渊拧眉:“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不管你怎么解释,你伤害了我,这是事实。就算你真的有理由,有借口,但你不能否认,你就是弃我而去了。我只是不想跟一个可以随意伤害我的人相处,有错吗?”
花阴一番话说得潭渊哑口无言。
“如果邪神大人行行好,把我送到山脚下,我还是会感谢你的。”
潭渊冷下脸色,衣袖一甩:“不可能,你休想离开这里。”
玩囚禁?
这都是其他霸总玩剩下的,不稀罕了。
花阴勾唇嗤笑,微微摇头道:“我劝你省了这份心思,我要想走,有一千种法子可以走。实在不行,跳下悬崖也是一种走法。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怕你?”
潭渊眸光一凛:“你逃,江湖之大,到处都有深渊阁的人,本座重新将你捉来便是。你死,本座麾下郎中巫医无数,他们也有一千种法子可以复活你。”
呃,这他倒是没有想到。
不过无所谓了,住在哪里不是住,这里好吃好喝伺候着,比在外漂泊流浪好多了。
就是不知道洛君林那个小子,没了他的陪伴,还会不会老老实实上京去影门当门主。
若是他一根筋,又杀来深渊阁找人,那就麻烦了。
“报!崖下有一红衣少年,说要见主上您!”
花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23章 我还得感恩戴德?给你脸了
潭渊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好生向花阴交代:“在此等我。”转身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