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对视的女子莫约三十出头,身姿丰满,窈窕而动,不紧不慢且大胆地随着男子步伐而动,与他距离约有三尺宽,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既让人觉得暧昧又奈人不得。
跟了有一里路之时,沈知珉终于摁不住女儿家的醋意与较劲,她鼓起勇气将商侑安扯近身边,扬起那张带着气意的小脸,看向商侑安:“殿下!”
明明两人同行间,怎可允许随随便便插进来第三人呢?!
“作何?”商侑安看向沈知珉,并未看透她的举动。
闺秀中的女子到底是脸皮薄,不肯将心里快要溺出来的爱意摆明直言,只得动着小心思,将他拉往一边,停在一吆喝的小铺间,指着那件成色不怎么好的簪子,看向他:
“我想要这个。”
商侑安瞥了眼那簪子,没有开口答应。
小铺的老板没有注意旁侧站着的半老徐娘,只觉得眼前这位娇软可人的女子与俊郎才是一对,不免也应和着沈知珉的话道:
“这位公子,既然你家小娘子想要,买件给她吧,不贵,却也是点心意呢。”
“她不是。”
商侑安听了小贩的话,开口否认着,毫不犹豫地将沈知珉带离了铺子,身后那位自认为还有机会的半老徐娘刚想跟上一步,被商侑安冷冷一个眼神斥退了。
前面的沈知珉越走越气,停下脚步,回头想质问他时,发觉他已然停下了脚步,好似知道她要做什么。
这样一想,沈知珉就更生气了,到嘴的质问在对上他清冷的视线时,犹如被一盆冷水泼灭了:
她有些涨红了脖子,给他方才之事找了个借口:“商侑安,你若身上银子不够,本小姐可以先借你。”
商侑安抬眼盯着她烧红起来的脸,良久,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给她,开口道:“这里的东西比不上京城,入不了沈小姐的眼,何必买来糟蹋了,这块玉佩就当是商某尽的地主之谊,送给沈小姐了。”
话及,他向前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她。
沈知珉愣了愣,她确实没想要那低劣的杂货簪子,只想着怎么赶走那没有眼力见的女子,才央求他买的。
本就是不抱念想的举动,倒是没想到,他会将随身带的玉佩给她。
她摸了摸那成色极佳的玉佩,看得出来被主人保护的极好,沈知珉若是没记错,这是他唯一贵重的物品了,想及此,她嘴角不自觉弯起,她会好好保存的,就当是他送她的定情信物。
沈知珉从收到这枚玉佩起,嘴角的笑意就不曾停下来过,而旁侧的商侑安,余光扫过少女收起那块玉佩时,眸底有一闪而过的不舍。
这块旧物,也该割舍了。
傍晚,沈知珉立在自家院头,看着晚风吹拂的草木而发呆,直到费游来传膳,沈知珉才怔怔回神,阿集看着对晚膳一脸期待的小姐,不禁嘟哝着:
“小姐,为何不在自家院子用膳,您精心去赴他的宴,却都是一桌小姐不爱吃的菜食,小姐您可是丞相大人的千金啊,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沈知珉虽不恼阿集的这番话,却也难得严肃起来,她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瞧着那稚嫩年轻的容貌,带着点点叹息:“我这点委屈算什么?”
眉眼间还有阿集看不懂的情绪,好似带着回忆与悲伤,她不明白,小姐来了雁城后,为何变得这般思虑多愁,举手投足间隐隐沉稳又透着执着,是对那位的执着。
“京城的男子还比不上他吗?”阿集小声疑问,带着不解,对于那句“这点委屈算什么”全当是小姐兴趣使然,徒增烦恼罢了。
沈知珉进入正厅的时候,商侑安已经在等她了,这让沈知珉有些意外,往日都是她早早地等他用膳,今日这是怎么了?
沈知珉没由来的紧张起来,她攥着裙裳,落座于商侑安的对面,还未等人开口,身后的阿集惊讶一句:“咦,今日这菜是下血本了。”
沈知珉回头蹙了下眉,阿集自觉闭嘴,将一直带着的怨恨咽进肚子里。
沈知珉一进门便发现了,今日的菜系皆是她所爱,特别是那道烩虾仁儿及蝴蝶暇卷,在雁城这样的地方还能吃到,真是难以置信。
在京城之时,她唯爱这两样。
沈知珉不禁多看了对面之人两眼,若不是她心里清楚他的性子,还以为他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沈小姐来雁城已久,商某还未曾正式款待,在这里向沈小姐赔不是了,不知今夜的菜肴可还符合沈小姐口味?”
商侑安谦和地看向她,缓缓为她布菜,虽是询问的语气,可又说的那般肯定,好似是知晓她会喜欢一样。
面对温文有礼的商侑安,沈知珉恍然间,觉得不真实,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个无微不至且温柔的少年郎身边,感受着她所偏执想回到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