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道:“师尊,慕师伯,我也才刚到不久。”言下之意,他自然什么也不知道。
詹重雪冷哼一声,“本尊不是让你待在暮雪峰悟道?”
他暗道,他也没想乱跑,这不是为了救这个小奴侍,便答:“人命关天,弟子自是义不容辞。”
“你还知道人命关天?本尊看你就是闲得慌。”詹重雪愠怒,“下月初七之前,将你方才使的那阵盘刻个八十交给本尊,完不成就等着进罗刹窟!”
苏子沐一惊,不是,说好的一起仇视仙门世家呢?拓跋族不应该也包括其中么?他不就玩了把借刀杀人,怎么就要丢自己进罗刹窟?
罗刹窟是暮雪峰惩戒弟子的地方,也是詹重雪的得意之作,进到里面,法阵便会复制出同样的人。
复制品无论是修为、言行乃至思考方式都与原身相同,而杀死它又是出罗刹窟唯一的办法,自己跟自己打,打出胜负得花大把时间。
苏子沐并不想进去,可他也不想刻阵盘,奈何詹重雪说完就走,一秒也没多待,压根没给他留下商量的余地。
八十个阵盘可得花上万极品灵石,他如今兜里一个子儿都没有,他还是进罗刹窟吧。
被詹重雪惩罚完,随后他又因先前自己选择苟且偷生,有违道义,被昆仑罚种田三个月。
苏子沐直想吐血,三月加三月,他这半年时间都得拿去种田。
他的藏书殿,他的修为,他的小傀儡……都变得越发遥遥无期。
他和南初回到暮雪峰,已经接近子时,虫鸣的吵闹声显得夜晚更加寂静,推开院门,微风吹得老榆树飒飒作响。
南初一直不吭不响跟着,进门后突然出声,“抱歉。”
苏子沐心情不甚美好,答:“确实有那么点儿。”话音落下,身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他侧身望去,南初正低着头定在院门口,他默了默,暗自叹了口气,怎么着也是他自己选的人。
他想一个十七岁的孩子遭遇追杀,应该需要点儿安慰,第一次问起南初的出处,“你师从何处?或者有亲人什么的,如果想联系,我可以帮你。”
空气静寂半晌,南初伫立在月色下,“我没有师门,也没有亲人。”
“难不成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是人都有血亲,且南初原先的那身金丹修为,必定有出处,这人不愿说,他还不想听了。
他几步上前就推开左侧那间房门,南初的声音有些急切:“我没有说谎,是真的。”
据南初说,他出生于西域的某个小村庄,十四岁那年偶然在自家院内拾得一本剑谱,此后无师自通踏入修仙界领域。
“但也是因为这本剑谱,整个村子都惨遭杀身之祸,包括阿爹阿娘……”
一本剑谱让一位毫无根基的十四岁少年,两年时间修成金丹后期,任谁见了都会心动。
苏子沐站在屋檐下,“那群人,也是为了剑谱?”
“大概。”
“所以你是宁愿被杀死,也不愿交出剑谱?”隔着深仇大恨,不让仇人如意,算是基本操作。
“不是。”南初道,“剑谱不在我手中。”
好家伙,继满门被屠后又牵扯出一桩被骗剑谱骗感情骗身的悲剧。
但苏子沐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那剑谱自身存在的谜团。
南初说剑谱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见,就算另写下来也会自动焚毁,现学所学之人会经脉倒流而亡,搜魂者识海会当即崩溃,反正是各种各样的方法都没用。
可那些人从未怀疑过是剑谱的问题,只当是他想要独占剑谱而耍的诡计,一直紧咬不放。
很邪门儿,越邪门儿苏子沐越想一探究竟,他掏出纸笔,“要不你现在写一个试试?”
房间内,桌上燃放一盏油灯,南初提着笔等着号令。
“写。”苏子沐趴在一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个个黑字,几行字后,所谓的自毁并未发生。
他们相顾一视,眼中皆是疑惑。
直到待整张纸写满,也没有异常,南初有些不安,“往常确实会焚毁,我也不知今日为何会如此。”
苏子沐将剑谱拿起,眼睛盯着密密麻麻的字细细地看,漫不经心地安抚道:“没事,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再继续。”
回到房中,他瞅了剑谱半天,其中隐约能觉察出一丝天道之力,结合南初所说“旁人都无法获得剑谱”。
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天道想借下界人的手铲除某些异端。
能惊动天道,那人或事可谓是真正的惊天动地,可他细细回想一番,并未发现自己身边有这等的人或事的苗头。
要说异常,他最为异常,作为妖却没妖气,修为突破没有雷劫,不死之力,神识强大能忽略渡劫期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