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还是不睡?”
这一问,问的容诺心里开始打鼓,只是离开了五年,为何他在苏子沐心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但或许是以前有恃无恐惯了,他仍旧没动,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容愿不说话。
“你不会想让他给你腾地儿吧?”
容诺背过身盯向前方黑暗角落,掩在衣袖下的手指蜷缩成拳,缓缓道:“我本就不习惯旁人靠近。”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余光里苏子沐缓步走来,来到他身侧弯腰将他一把抱起,“去隔壁。”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驱散了积压在容诺周身的阴霾,他环住人把头枕在人肩膀,嘴角微扬:“好。”
来到隔壁房间,两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半天没说一个字。
没多久,容诺便开始不安分。
苏子沐捉住探过来在身上乱摸的手,身侧的人突然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你还生气?”
“没有,早些睡吧。”
容诺盯着他看了会儿,撩开他身上的遮挡,从侧脸、颈侧一路吻向下,酥麻感传遍全身,他连忙挡开在下面探索的手。
“你是不是还……”容诺撑在他上方,突然止住话头,话锋一转:“我们成亲吧。”
苏子沐有些莫名,“不是成过?哪有人结两次的?”
“契约都断了,那已经不能作数了……”容诺满眼希冀:“况且,当初那样仓促。”
苏子沐望着人半晌,“成,成两次不够,那便一天一次,成到满意为止。”
婚典仍然定在冥界,前后忙碌了大半年,每样东西都是容诺亲自挑选。
房间内,烛火跳跃,红帐微晃。
容诺把苏子沐压至身下,双腿跨坐在人腰间,一手撑在人脑袋旁边,一手捏着只白瓷酒杯。yst
青丝披洒,身上红袍垮到手肘处,洁白玉肩若隐若现,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
他望着身下之人因为□□越来越红的眼眶,凝眸一笑,仰头把杯里的酒衔在口中,俯身吻了下去。
酒汁在二人嘴里流转,分不清最后究竟是被谁给咽下。
“民间有交杯酒的习俗,寓意合二为一,永不分离。”容诺附在人耳边暧昧道:“这交吻酒理应更有用才对。”
说完,他从枕下摸出锦盒,里面放置着一对黑色红文指环。
“新的,我做的,每一笔都是我刻上去的。”他拿出一枚套进苏子沐左手无名指上,细细把玩起人手指,“另一只无论在哪儿都能感知到彼此所在,就算是跨越世界屏障也一样。”
可这对全新的同心戒能跨越世界屏障,却无法锁住魂魄,无法跨越那条轮回路。
魂魄一旦入了轮回,所有一切都将被清洗干净,这世间还没有哪一件法器能横跨轮回。
等到百年约定一到,不管道侣契还是这对同心戒间的契约全都会断开。
容诺做这些不过想填补一些心底的那道裂痕,曾经失去的,他都想一一找回来。
苏子沐支起身子,拿起另一枚戒指,目光灼灼:“手给我。”
同心戒缓缓套进容诺的无名指,他们相拥着坐在床上,眼底的情/欲越发强烈。
苏子沐视线锁定在眼前的唇上慢慢凑近,容诺轻捏住他的下巴尖,瞟了眼他们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故意将唇瓣凑近,隔着若即若离的距离说:“契约,说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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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沐轻笑,“我愿意。”
帐纱遮蔽不住春色旖旎,咿呀破碎悄然蔓延,长夜漫漫注定是不眠之夜。
十五年一晃就过,百年的最后一日,苏子沐和容诺并肩坐在日月山的断崖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过一秒容诺的背上仿佛就会多加上一块巨石,一块又一块直到要将他的脊骨折断才肯罢休。
百年的时间就快到了。
“怎么一直苦着个脸?”
对于苏子沐的问话,容诺也问道:“我、该高兴吗?”
“只是入轮回而已,又不是彻底覆灭。”苏子沐凑到他的脸庞,左手不知道握着个什么东西,“礼物,笑一笑,不然就没了。”
容诺极力地想抑制自己的情绪,可眼眶里的眼泪已经蓄积到了极限,最终无可奈何地溢出,滑落。
“哭,就更没有了。”苏子沐摊开手掌,一根银丝被层层灵气环在中央,宛如萤火虫一样,一闪一闪地发着光,“确定不要?”
视线蒙了层水雾,容诺也不知道自己是没看真切还是不敢相信,想要拉近看得更清楚些,对方却重新握在了手里,提醒道:“换。”
容诺努力把嘴角上扬,但眼泪却掉得更加厉害,因为怕哭出声,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他只能抓住人的手,以防这人真的将东西给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