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韵垂眼将文件翻的哗哗响,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接过什么剧本, 现在发现那些记忆并没有那么模糊。
他提前知晓这些剧集无法上映,事到如今从不觉得遗憾,阎斯年以为自己骗过了他,多余的小动作只会让他觉得可笑。
他将文件还回去,毫不惋惜地说:“你看着处理,题材不够好的烂剧找人拦下也无妨,至于新工作,我相信你的眼光。”
马襄阳沉浸在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动中,却又听到沈和韵补充,“我的理想工作时间是每天八小时。”
言外之意是不要给他接太多工作。
马襄阳并不准备让他轧戏,赞同点头的同时又感到意外,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你被打压了这么久,我以为你会抓住所有机会,说实话来之前我做好了要好好说服你的准备……”
沈和韵眯眼一笑,他将文件分成两叠,食指曲起左右敲了敲,“阎氏派系和月亮娱乐,你比我清楚资方背景吧?”
资源是好是坏,全是某些人自作主张塞给他的。
和当初决定夺走他什么一样,没人过问他的意愿。
不同的是,沈和韵现在有了挑挑捡捡的权利。
马襄阳收走文件的同时立刻谨慎起来,“我不清楚你在做什么,更不应该多嘴,但我还是要提醒你,阎斯年和李林焰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玩弄的人,你很危险。”
“是吗?”沈和韵轻声反问,他松快地说,“怎么是我玩弄他们呢,明明是他们在玩弄我。”
游戏不是他开始的,玩到现在他也没喊停,走到哪一步难道不是各凭本事?
马襄阳望着青年俊美的侧脸一阵失语,沈和韵说的实在很有道理,担心那些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因为沈和韵受伤无助的想法过于荒诞。
毕竟他们一个刚刚收回了对沈和韵的雪藏令,一个押着沈和韵在镜头前受审不愿为他解释一句话。
他们之间不是沈和韵要如何就如何。
如果沈和韵因此得到了什么,那也是应该的。
沈和韵带着理所应当的从容下车,他系好大衣纽扣留下最后一句话,“网络上的恶评请你多留心,不过李林焰的粉丝在我心里终究是不同的,他们爱说什么就去说,不用处理。”
他笑着,像在说些纵容的情话。
“好。”马襄阳呆滞地应了一声。
沈和韵留给他的背影美丽中透着危险,马襄阳攥紧了手中的文件,隔着车窗望向远方的眼神变得促狭。
他的新朋友,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任人摆弄毫无还手之力吗。
“沈和韵,聊聊?”阎斯年挡在相爱小屋的院门外,“这里没有摄像。”
沈和韵奇怪地瞥他一眼:“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绝情地绕开阎斯年准备进去——踏进那个他与阎斯年白纸黑字签了合同要做陌生人的地方。
一句话就让阎斯年所有涌动的情绪不上不下地卡在胸腔里,他的动作比脑子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握着沈和韵的肩将人推到一旁。
沈和韵眉心蹙起,挣开他的双手同时皱着鼻子嗅了两下,“没喝酒撒什么疯?”
阎斯年深呼吸,望着他的双眼郑重无比,“沈和韵,我们能不能试着重新开始?”
沈和韵眼睛亮了起来,下一秒却是哈哈大笑,他说:“是我听错了还是你真的疯了,抑或是楚臻下一秒就要和李林焰在一起,你回头想起还有个我能让你自欺欺人?阎斯年,你真让我恶心,让我听听你对我们的下一段感情开价多少,让我瞧瞧你还有什么新手段侮辱人。”
阎斯年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交往、分手、分手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过去每个阶段的关系他都明码标价支付了一笔费用,逼迫沈和韵认同他。
他不清楚沈和韵的所有感受,但他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猜到的,之前是懒得去猜,现在是害怕。
但他最怕的已经变成了现实。
沈和韵也不急着离开了,他静静等着阎斯年说下一句话,等到天上飞鸟飞过一只只,等到他耐心告罄。
他说:“阎斯年,现在的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价格?”
“别说这样的话。”阎斯年有些受伤。
“你来找我复合也不是毫无意义。”沈和韵顿了顿,“这是我近期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沈和韵要走,阎斯年却锁住了他的手腕。
“沈和韵,你不是谁的替身。”阎斯年低喃,“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呢?你之前,很爱我的。”
难道轻易就能忘掉吗?
沈和韵笑的开怀,“你记错了,我只爱你的钱。现在,我爱的是李林焰,爱他爱到愿意承受全世界的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