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不可能的,你骗我!你要是早就知道, 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留在楚家过完二十岁?”楚臻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他渐渐平静下来, “二十岁已过,你就算现在知道也迟了!”
楚臻还未将一颗心全部放下, 那边沈和韵已经继续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如果我说, 当初留在楚家是我的选择呢?”沈和韵很平淡,“你自以为换走了我的人生, 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你而不是我?”
楚臻闻言一怔。
他怎么会没想过呢!
他恨不得跳楼的是沈和韵!
可是, 不是他想就能有结果的。
片刻之后他才深呼吸继续心痛道:“天台上你是故意扑倒我,你早就料到我会被烧成这副鬼样子!”
“你弄错了一件事。”沈和韵摇头否认,“从始至终, 我都是顺势而为, 看见我抱着你的腿哀求的时候一定很爽吧?当时的你为什么不恨我把你扑倒?因为你知道能轻松离开天台,你当时可以走的。已经二十年了, 楚臻, 你不能总把你的不如意怪罪到我身上。”
“沈、和、韵……”楚臻这三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他躺在病床上, 伸手在空中抓挠沈和韵。
沈和韵后撤半步, 冷眼瞧他一个人演丑陋的滑稽戏, “有一件事你说的没错,那套录音设备确实是我单独准备的, 因为我知道即便我说出真相,也没有谁会信我,没想到能借你嘴巴一用,效果很不错。”
沈和韵说:“以后的人生,你该还给我了,从此我们各过各的。”
“不行,你不能走!沈和韵你回来跟我说清楚!”楚臻拽开身上的仪器设备,忍痛坐起来。
他偏要去与沈和韵拉扯,沈和韵步步后退,楚臻直接滚落在地。
即便如此,楚臻还是倔强地攥紧沈和韵的裤脚,喃喃说:“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沈和韵蹲下,他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热心道:“我帮你叫医生。”
沈和韵走了。
楚臻顺着他离开的方向撑开胳膊爬过几米,地上是蜿蜒的血线。
沈和韵怎么能走呢,应该躺在这里的是他才对!
“哐当”一声,进门的护士受惊摔了手中的药瓶。
她出门呼喊同事,几个人将楚臻抬架回病床上。
楚臻眼神痴傻地望向天花板,他听不见护士对他的嘱咐,想的都是沈和韵怎么会知道呢?他怎么能知道!
有关他们两人的谶语还未应验,还是沈和韵早就自由了,所以恋综上他的谎言才会一个接一个被拆穿。
暂时平息的痛感又汹涌起来,楚臻在床上翻滚,他挥开所有的医护人员。
“封梓呈呢?我要封梓呈过来!”
守在门外的封梓呈充耳不闻,他邀请沈和韵,“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坐?”
沈和韵从走廊的一头扫视到另一头,“不了,家里还有人等我。封梓呈,如果你没参加恋综,你的人生会比这世上的大多数人过得都要好。”
执念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掉一个人。
封梓呈笑意很淡,他很包容,“你说的我明白,可我没有回头路了。”
难道他不想和沈和韵换一种相遇方式。
没有楚臻他或许还能假装做一辈子的好人。
现在他与沈和韵相处的时日无多,继续纠结过去毫无意义。
他隐隐有些期待地问:“你恨我吗?还是你希望我去自首?”
“我说了你就会去做吗?”
“我会。”
“可惜我不是你的救世主,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不要再见到你了。”
沈和韵一句话将他留在那片混沌之中,留在卧轨的荒原上。
任凭灰暗的雨珠一滴滴反复砸在封梓呈脸上。
封梓呈瞳孔骤缩。
他根本一点都不在乎他。
明知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却还是难以接受。
封梓呈闭口不提感情的事,他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去做检查,结果出来我再安排,带你出国治疗。”
“不治,死了就死了吧。”沈和韵跟他解释不清,已经厌烦。
封梓呈表情顿时难看起来。
是他安排人谋杀沈和韵,现在却听不得从他口中说出一个“死”字。
沈和韵端详他的表情,恶劣地补上一句故意刺激他,“我以为你会很开心。”
封梓呈低声否认:“……不是这样的。”
他低头,好像就能在沈和韵面前无止境地矮化自己。
他连生死都奉上,沈和韵却不屑一顾。
身后的病房里楚臻还在嘶吼,封梓呈没有回头,可以的话他要把楚臻凌迟千万遍。
这层的电梯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妻,两人气色不佳,相互挽着胳膊来看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