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莺啼燕语,太香软,一人偎依在阿云怀里,一人坐在阿云腿上,一人搂着阿云肩头,动作慢的捞不上好处,争着给阿云倒酒。
她们都不安分,手指不停的在阿云身上游走,阿云自然也不会安分,在一女胸前捏了一把,赞道:“比她有料多了。”
那女孩子象征性挣扎了下,口中娇语:“讨厌……”
只有雪依还呆站在那里,她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可是她一步也没有动。
阿云饮一口酒,叹道:“原来可以这样做男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倒有点佩服我那兄弟了。”
一女孩子道:“别提那没良心的了,他大半年都没来了。”
何止是大半年,风流是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阿云笑道:“想他么?”
那女孩子道:“本来挺想的,现在有你在这里,自然不想他了。”
阿云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捏了一下,笑道:“一定是不肯说实话,是怕我吃醋么?”
女孩子委屈道:“人家本来说的就是实话嘛。”
雪依知道,阿云是说自己不会吃醋,她本来就不会吃醋,因为她性子随和,不会生气,不会骂人,只会自己委屈,只会哭,但这已经足够,女孩子不会骂人不会生气没关系,只要会哭就行了。雪依现在就又哭了,她知道他在激自己走,她很委屈,可却不生气。
雪依擦了擦眼泪,道:“我舅妈可能要将我嫁给我表哥了——就是他们的养子,之前我舅舅给他找了几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他都不看一眼,私下里和丫鬟说只……”
阿云倒真的怔了一下,虽然雪依没有说出口,但阿云又岂会不知,王灿已到了待婚的年龄,王夫人找了几个门当户对的,王灿都看不上,那想必是他和王夫人说了,只中意雪依一个。
阿云仿佛心被刺痛了,眉头也不由自主皱了起来,随即淡淡一笑,道:“那恭喜你了,王通判的公子,帅气多金,也不至于辱没了你。”
雪依摇头,道:“我来听你一句话。”
阿云依然是那份淡淡的笑:“要来收礼钱么?你放心,我会送上的。”
雪依摇头,道:“不是,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阿云又不傻,怎会不知。只要他一句话,她就会随他浪迹天涯,永无反悔,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委屈,也无所谓。
然而阿云却并不理会,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一无所有,所以不配拥有。
他仍是赖皮的笑着:“你难道不知道我说的什么?”索性不再理会了,对一名女孩子道:“我那个短命的兄弟来这里,都做些什么?”
那女孩子笑骂:“你知道的。”
阿云似笑非笑,道:“是吗?我是知道的,可我不会,你们教教我好不好?”另一女孩子道:“好呀好呀……”说着去解阿云衣服。
阿云回头望着雪依,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你不气?还是你也想要学?”
雪依真的不知道,她一个单纯得如同白纸的女孩子,怎么知道这种事情,她不会,也不想学,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不得不走了。
于是她哭着走了。
雪依走了,四名女孩子停了下来,退在一边,垂手恭立。一名女孩子道:“我们看得出来,公子不是那种人,西门公子也不是那种人。公子只是想,气走那位姑娘。”
原来她们几个都是装的,是配合阿云在演戏,妓女的表演手段,都很到位,因为她们需要在伤心的时候,强颜欢笑,要与自己不喜欢的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需要在不痛不痒的时候,叫痛叫痒。
不怪她们,她们也要吃饭,也要生存,有的更是为了自己家人能够生存,能够下葬,能够上学堂念书。
她们其实也是非常可爱的人。
阿云笑道:“你们演得也很好,我也知道你们不是那种人。”他慢慢倒了五杯酒,接着道:“我敬你们一杯。”
云十三郎,竟然向妓女敬酒?然而,这又有什么不可。
四名女孩子受宠若惊,互相望了望,端起酒杯饮下。一名女孩子大着胆子道:“我们看得出来,那位姑娘很爱云公子。”
阿云苦笑道:“我不配他爱,你们听到了没,她是要嫁给王通判家的公子的。”
那女子道:“感情没有配不配的,王公子才不配,他整天往我们这里跑,上个月还打了我们一个姐妹。”
阿云将头埋进手臂,道:“够了,我说不配就是不配……一会我给你们荆老板说,还你们自由。我说的话,没人不听,不听我话的人,都进了棺材……”
几名女孩子哪敢再不听他的话。应了声,便都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