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点点头,道:“无论他是否夸大,此事若是真的,只怕又是天下苍生的一大劫难了。西军乃朝廷栋梁砥柱,若是有失,天下危矣。”
风流眼中有着一丝的奇怪笑意,道:“老大,这事你管不管?”
阿云沉声道:“左右无事,便去看一看真假吧。”
风流却是道:“世人都道咱们是江湖败类,嗜杀残忍,你为何还要去趟这浑水?”
阿云嗯了声,道:“做事情,自己觉得正确便去做,又何必在意他人怎么说。你呢?莫非不想去?”
风流哈哈一笑,道:“怎么可能,我做梦都想去,这几个月一直寝食难安,为的就是这事。不过你一直没有恢复记忆,我也没有找到绿柳山庄出去的机会,被困的徒然焦急,却没有别的办法罢了。现在咱们出来了,便去看一看吧,至于栖霞山庄,让她再多等一阵子吧,等得急了,才会对我思念更真切。”
想起来江雨欣,风流心中忍不住荡起一丝的涟漪,何止是江雨欣会思念他。风流此刻又何尝不想插翅飞回栖霞山庄,去看一看江雨欣呢。自己一生逍遥,却早已有了牵挂,只是此刻被凡事缠身罢了。
阿云也知道风流心志必是如此,便道:“既然如此,便事不宜迟了,咱们去前面找到个镇子,准备些干粮,买上两匹好马,往西北而去吧。”
风流心中也是这般想的,当下二人快步走去,直到了将午时分,这才找到了个大一点的城镇。
二人饱餐一顿,又置办些干粮酒水,去马市买了两匹骏马,问明了道路,更不多话,一路望西北而去。
第382章 边塞风情
阿云和风流,便此一路不曾停歇,快马赶路,每日行进百里以上,一路向着西北边陲方向而去。
一路之上,其间沿途所见,亦是从郁郁葱葱的青绿色,逐步演变为萧瑟的枯黄色。
从人烟繁多的熙熙攘攘,逐步变为数十里一个村落的稀稀疏疏。
从繁华热闹的大城市,逐步变为了小镇甚至是数十人口的小村落。
愈是接近了边塞之地,所见所感,便愈发苍凉,甚至风沙,都多了几分遒劲,喝的茶水里,都有些许的粗砺黄沙。
放眼望去,是一片的空旷辽阔,目光极致之处,是矮矮的山头。
脚下,是无垠的黄沙,稀疏发黄的衰草,随着烈风在摇晃。
身旁,偶尔路过的几片枯木林,枝干干燥,枝叶稀少,但却一副不向风沙服输的模样。
头顶,是更加空远的天空,湛蓝如洗,几朵白云,高高地长在那里,一动不动。
遥遥的几只飞雁或是孤鹰,一点点飞向了更远方,化作了更小的黑点。
偶尔一队的商旅驼队,缓缓行进,在黄土地上留下了一点点的蹄印。
道旁的胡杨木,树皮干裂,枝干虬结,但叶子还算枯黄茂密,看起来黄灿灿的,格外好看。
而每行进数十里,偶或出现的绿洲,便勉强聚集起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村落不过是数十间房屋,都是用土块垒砌的土瓦房,墙体已是被风沙侵蚀得满是划痕。
也常常数十里,丝毫不见人烟,只有无尽的黄土和风沙,还有道旁触目可见的散落的森森白骨,多是被野兽啃食殆尽的动物遗骨。
有些,或许是饿殍的尸骸。
二人已是接近了延州地界,这里正是边境之地,鄘延路驻军的所在,一条横山隔两国。
沿途可见的行军的兵丁渐渐多了起来,都是铠甲鲜明,黑甲红衣,手持长枪长矛,或是押送粮草,或是行军调派。
这一日,日暮时分,二人终于到了一处村口,村前一段被黄土埋了半截的石碑,上面写着:风沙咀。
村前一条浅浅的小溪,蜿蜒流过,此刻溪水已不算多,是那种再有三五年便要干涸的样子,却也算清澈;溪水边的青草,受了滋养,则一改枯黄之色,还算茂密;村口几株大杨树,长得还算粗大;一口磨盘,石面上,已积了一层薄薄的风沙。
村前的一口水井,井台上也是一片干燥,井台边,脚印稀少,看来挑水的人家不多,或者这口水井早已干涸?
放眼望去,村子里数十间土瓦房,算下来大概二十几户人家。
枯黄大地之上,稀疏地点缀着一些房屋,都是用石块和泥土垒砌而成的,房顶则铺着一些干草。
各家也自没有院墙,最多是离得近的几间房子,用木条或是高粱的秸秆围了起来,便是一户人家了。
有四五家的房顶,冒着袅袅炊烟。无风,青烟便直直地上了云霄。
望着远处血红浑圆的落日,和一片苍茫辽阔之景,还有数十间像是半截埋在沙土里的石子一般的村舍,风流慨叹道:“这塞外风光,果然与锦绣江南,颇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