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道:“哟哟哟,还‘手下无情’,你觉得你打得过我吗?”
柳昭捏紧了拳头。他原本就不容易吃胖,家道中落后流浪了一年多,更是瘦得像皮包骨头一样,这两年在葛怜衣身边才吃回了一点肉。可面前这个小男孩却不一样,他被父母溺爱,自小就大鱼大肉吃个不停,一个顶他两个壮,实力差距实在是悬殊。
“是不能。”柳昭老老实实回答,“但你力气大,也不代表你可以胡说八道。”
“我就胡说八道,你能把我怎么样?”男孩叉着腰,蛮横无理地道。
柳昭摆弄着手里准备送给葛怜衣的纸蝴蝶,忍气吞声道:“你找别人去吧,我走了。”
他转身离开,男孩在他身后道:“真是个懦夫!我们家看门的狗,都比你有种!”
“你还有完没完?”柳昭转过身来,口气骤然冷厉,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男孩一愣,愣是没往下接话。
两人最后还是打了一顿,男孩的力气很大,但柳昭也是下了狠手,到最后谁都没捞到好处。柳昭的头发被硬生生薅下去几撮,脸也一块青一块紫,顺发附赠一汪童子尿;那男孩则是被咬掉了一块肉,身上不少地方也都有淤青。
和男孩打了一顿的体验很爽,抬起头,是葛怜衣面无表情的脸。
“我……我的脸已经破相了,不能再打了。”柳昭不敢看她,垂着脑袋小声提着自己的要求。
葛怜衣也不跟他客气,说不打脸就不打脸。但是屁股就没那么好运了,当天晚上就被打开了花,只能趴着睡觉。葛怜衣给他上药的时候,他还有功夫调侃:“姐姐,你说你打了我,还要给我上药,然后照顾我,你图什么?”
葛怜衣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你还有完没完!”
“姐姐……我错了……”柳昭憋着眼泪求饶。
上好了药,葛怜衣端来一张凳子,气定神闲地在他床边坐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份古籍,他不用看都知道,这肯定又是在琢磨巫蛊之术。
“姐姐,这个给你。”柳昭将纸蝴蝶交到葛怜衣手上,“是不是比你弟弟折的要好多了?”
葛怜衣道:“都差不多。”
“你就不能夸我两句?”柳昭道,“我都被人打了。”
啪,一个纸团准确击中了柳昭的脖子,没什么杀伤力,却让柳昭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葛怜衣难看的脸色:“怎么,你吃亏了?”
“那倒是没有,我也把他打得挺狠。”柳昭默默把纸团收好,“可是你不关心我也就算了,怎么还打我呢。”
葛怜衣挑了挑眉,问道:“那你们两个为什么会打起来?”
柳昭道:“因为……我们两个本来就有矛盾啊。”
“什么样的矛盾,能让你们俩一见面就打起来?”葛怜衣道,“总得有个原因吧。”
葛怜衣道:“就是在大街上,他看见你了,然后就能打起来?我怎么不相信呢。”
柳昭道:“你爱信不信,反正他总是欺负我。谁让我爹娘都死了呢,他就不一样了,爹娘健在,还只有他一个独子,自幼备受宠爱,无法无天。”
葛怜衣一笑:“原来是羡慕人家有父母关心啊。”
柳昭道:“还好吧。”
“说起来,你也快13岁了,也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有喜欢的姑娘?”葛怜衣道,“如果有,不如说给我听听。除了那些高门大户,高不可攀的人家我绝不考虑,其他差不多的,我倒是能去给你说和说和,到时候我把这些年的积蓄拿出来给你撑撑场面,应该能给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
“我还小呢!”柳昭道,“娶什么老婆!”
“你是不是傻。”葛怜衣又错了一个纸团,“你当媳妇是什么,地上的草?水里的鱼?什么时候想要就去地上拔一棵,去水里捞一条吗?这里面的学问多着呢,你要是不想一辈子娶不上老婆,就得早早打算起来。”
柳昭道:“你自己还是独身一人呢,又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学问。”
葛怜衣道:“怎么我说一句,你就有那么多话等着我,你是有什么意见吗?”
在第三个纸团击中他脑袋的瞬间,一直沉默的柳昭终于开口了:“我……我不想娶妻,就以现在的处境,养活自己都很艰难,就我这样的,哪还敢娶什么妻子?娶过来,让人家姑娘跟我一起吃苦吗?”
葛怜衣道:“所以,你是根本就不想娶妻?”
“是……我不想娶妻!”柳昭的脸涨得通红。
葛怜衣摊了摊手,道:“那你随意吧,如果有一天你改主意了,记得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好。”
他没有跟葛怜衣说起自己的心思,不过那次之后,葛怜衣虽然没再说起娶妻的事,但据相识的一个卖肉的大娘说,葛怜衣还是在关注谁家有适龄的姑娘。可他不想娶别的姑娘,而他喜欢的姑娘,又是永远不可能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