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华挣扎起来,手在虚空中抓着什么,沙鹰以为他要耍什么阴谋诡计,压得他更紧。
“我的灵力……”夕华惊讶地发现,他现在使不出任何法术。如今他的身体,和肉体凡胎没什么区别。
沙鹰喝道:“灵力你妈!”
他三下五除二在夕华的双臂上套上绳索,把他捆成了一只漂亮的蚕蛹。满意地拍拍手,慢条斯理地说道:“阿飞,把他拖下去打一顿,就什么都招了。”
阿飞道:“大哥,你太暴力了。再说了,哪有奸细伪装成受伤的人躺在血泊里等着别人救回去啊!那大夫都给看过了,他是真的昏迷了,不是装的,而且,今天如果不是咱们大王突发善心,像他这样来路不明的人,就直接乱刀砍死了,哪可能被救回王帐啊。”
“说得也是。”沙鹰点了点头,却没有半点打算放开夕华的意思,“你说咱们大王是怎么了?居然让咱们把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带回来,还直接把他送进王帐养伤,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阿飞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咱们大王的性子一向冷鼓不定,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他之前不是还好心救过一个姑娘吗,也是如他这般好吃好喝地照料着,当时谁都觉得是大王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了,可没过多久,大王就把那女人杀了。”
沙鹰道:“那看来,这个男人死了也是迟早的事。”
“管他呢。”阿飞道,“反正不关咱们的事。”
沙鹰用脚踢了踢夕华:“嘿,你叫什么名字?”
夕华张了张嘴,还未开口,就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风从帐篷外面吹了进来。抬眼看去,发现不是风吹动了帐篷,而是有人掀开帐篷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那人背后披着一件不知道用什么动物的皮做成的大氅,一身玄衣如同鸦羽,胸前的盔甲上还有一个栩栩如生的兽头。他的肩膀十分宽阔,可以撑得起厚重的盔甲和大氅,而不会反被衣裳压下去,如墨一般的长发用一枚简单的发冠高高绾过头顶,额前戴着一条绣着青云流水图案的蓝色发带,面目英俊凌厉,五官深邃,端的是一派傲视群雄的王者之气。
沙鹰和阿飞齐声道:“大王!”
夕华随即了然,原来这位就是中州和盛部的大王。他听说过和盛部,这是人族十八部中最强大的一个部落,王君姓“盛”,善骑射,懂谋略,而这一代的大王尤其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大巫为其卜算命运,言道他会是策定天下的帝子,所以他的父母也为他起了一个寄托着厚望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夕华抿着唇思考:“盛……哦,是盛承平。”
盛承平看着他:“你说什么?”
夕华心道自己现在没有灵力打不过他,赶紧闭了嘴:“没什么。”
盛承平看他身上绑着绳子,问道:“做什么捆着他?”
沙鹰揖手道:“大王,此人来路不明,以防万一,还是捆着比较好。”
“不用。”盛承平道,“放开他吧,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你们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夕华:“……”骂谁呢!有本事等我恢复了神力,咱们走着瞧!
沙鹰问道:“大王,你确定吗?就这么放过他了?”
“放了。”盛承平皱了皱眉,“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阿飞碰了碰沙鹰的胳膊,告诉他这不是在开玩笑。沙鹰也很快领悟了弟弟的意思,心不甘情不愿地给夕华松了绑。
抱着一捆绳子,他问道:“大王,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你们出去吧。”盛承平把大氅摘下来挂在屏风上,道,“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沙鹰和阿飞齐声道:“是。”
待到两人离开王帐之后,盛承平端起桌几上的茶壶,也不管里面的水是冷是热,更不用杯具,直接仰起头张开嘴,将壶嘴对准了之后就往嘴里灌水。夕华就这么看着他豪迈地喝水,等他喝完了,他道:“谢谢你把我救回来。”
“不必,我不过是看你没什么威胁才发发善心的。”盛承平道,“若是换了别人,早就乱刀砍死了。”
夕华听了有点不服:“什么叫没什么威胁?我看着有那么弱吗?”
盛承平似乎是被他的话逗笑了。
他坐在床边,把夕华的手抓了过来。夕华的手腕皓白如玉,他一只大手就能将夕华的手腕握住,甚至还有一点富余:“你很强?你确定?”
夕华:“……”
他试图狡辩:“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啊!我确实没有你长得强壮,但我也不差的。如果你只比划一下我的手腕,那未免太草率——牛马长得比我壮,还不是只配拉车耕地或宰了吃肉?可见你看事太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