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旻道:“你们是?”
左边道:“弟子兰蓝。”
右边道:“弟子竹紫。”
白旻心道:“这是什么鬼名字……”
长极山便是北方的修仙门派,时岚为首座掌门,简单来说就是头头。人若成仙,可享无尽寿命,但僧多粥少,每年长极山就招二十弟子,更要命的是,时岚不知道会从哪里捡回来一些没人要的小孩,这些小孩还会占用原本就不多的名额。所以相比起长极山,在南方的定北山更受欢迎一些。
没人知道时岚为什么要让捡回来的小孩占据原本的名额,也如同没人会知道,时岚为什么给门下弟子的名字都取得那么惊天地泣鬼神。面前的小兰花和竹子还算好的,奇怪是奇怪,但也不算太难听。
时岚所取的名字中,有两个是极为如雷贯耳的,一名“鼠须”,一名“红红”。
你看那俊俏的小公子,好看吧!一眨眼都能迷倒一大片,这要到大街上去,还不被少女们的鲜花手绢砸死——嗯?你问他叫什么名字?名字挺简单好记的,他叫“红红”,“红色”的“红”!
再看那美丽的姑娘,美得花儿见了都要惭愧地敛蕊不开呢——哦?又问名字啊!这回不叫什么颜色了,人家叫“鼠须”,“老鼠”的“鼠”,“须子”的“须”~
这些名字都是在孩子还小,不懂事的时候取的。有人看不下去了,专门问了问时岚,为什么取这样的名字?是想不出好名字吗?不瞒你说,我取名的水平还挺不错的。言下之意就是——想不出好名字我可以代劳!你可放过那些孩子们吧!
时岚说:“没啊!就是懒得想,他们现在的名字多好记,肯定能让人过耳不忘。”
名字难听到如雷贯耳,因此让人过耳不忘?估计没人愿意要!
又有人说:“你总要问人愿不愿意吧!”
时岚说:“我问他们好不好听的时候,他冲我笑了,怎么不是愿意?”
一两岁的小孩子听得懂你说话吗?他自己会说话,能回答你吗?
又有人问了:“我记得当时鼠须哭了。”
时岚说:“小孩子嘛!就会哭,饿了哭,冷了哭,不舒服了哭,那就是她表达情感的方式啊!”
“那你为什么要理解成人家愿意呢?”
“我当时就觉得她愿意啊!后来她长大了我问她要不要换名字,她也没说要换啊!”
“那红红这个不哭不闹的呢?”
“我当他默认呗!”
现今九重天诸神,谁提起时岚不是先想到她那惨绝人寰的取名方式?传奇的鼠须小姐在飞升成神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又费了大功夫才让人淡忘了她曾经的黑历史。可是每次时岚一见到她,还是直接称呼其为“鼠须”,直气得她羞愤欲死。如果要让鼠须小姐在“给她取一个好名字将她送人抚养”还是“以鼠须为名将她养育长大”这二者之间选一个的话,鼠须应该是为了师徒情分选择后者,但心里肯定最为偏向前者。因为时岚给她取的名字几乎成为了她一生的阴霾,若不是看在养育之恩的份上,她早就一剑戳死她了。
所以,长极山的弟子对时岚的感情是极为复杂的。譬如竹紫,他也说不上自己这名字是好还是不好,时岚给出的“竹乃君子”的解释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别人不说,他自己就不喜欢总被人“竹子”“竹子”地叫,可要是和鼠须师姐比起来,他这名字倒是还不错——虽说总拿鼠须当参照有点不地道,但这事大家早就干遍了,法不责众,他也就随波逐流了。
白旻看着这两个被时岚摧残的半大孩子,不禁心生怜悯:“辛苦你们了。”
这话实在有趣,可以理解为赶来长陵辛苦了,也可以理解为顶着这么个破名字辛苦了,端看他们怎么理解了。
“没有!”竹紫一脸苦相,是听出了白旻话中的怜悯之意、
“我也没有!”兰蓝一脸正气,应该是理解成千里迢迢赶过来辛苦了。
白旻道:“把剑收起来。你们凭空出现在房里已经够惊悚了,若再让那母女俩见你们佩刀佩剑,指不定要直接吓死呢。”
兰蓝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白旻刚说完,他就将佩剑收了起来。
竹紫看了一眼时岚,见她没什么反应,也随之收起了佩剑。
时岚又吃了一口能粘掉牙的麦芽糖,笑道:“你们留下帮白旻,我先去玩了。”
兰蓝道:“师尊慢走。”
白旻看着一本正经的兰蓝,问道:“你叫她师尊啊?”
“上神本就是我的师尊。”兰蓝道,“帝君,我这么叫有错吗?”
“那倒是没有。”白旻道,“只不过,你这位师尊和神王一样不喜规矩,脑子里又都是稀奇古怪的鬼点子,你是她养大的,怎么就养成了这么个古板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