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提到舞者,很多人想到的都是女性。但据说《双玉飞天曲》第一次被谱写出来,领舞之人正是男性,因为不想让人发现,这才去掉了耳坠,并戴上了面具。
不过,不管是男人领舞还是女人领舞,领头之人的扮相都是如出一辙的华贵。
由李月英谱写的《双玉飞天曲》,将舞蹈和舞剑分成了两部分,开头轻柔婉转,所呈现的是“舞”和“美”,是以李月英垂袖弓腰,摆动间腰肢袅袅,脚步轻盈得仿佛踩在云端之上,身姿蹁跹曼妙,配合着箫声笛声,如同投林雨燕,引得席间众人连连叫好。
而后半段则凸出一个“武”和“正”,这也正是李月英大加修改的那一部分。练剑之人身姿要正,舞剑也一样,不能只一味去“舞”而忽视了剑术的本质,刺、挑等动作要在富有美感的同时兼具正气,这也是此曲中最难的地方。太过容易形成肃杀之气,丧失舞蹈的美感;太柔又缺少了剑术的精髓,想要两者兼备,着实考验领舞者的把控能力。
不过,这根本难不倒李月英,她本就能歌善舞,又懂武功,《双玉飞天曲》又是由她复原全篇,要说最懂此曲的精髓,那必定非她莫属。
她从容自然地做出舞剑的几个动作,兼具了美感和正气,下半篇才至曲半,席间本来还在自持身份的皇亲重臣们已经放下了架子,在酒酣兴浓之时加入了唱和,更有人当众夸赞道:“月英小姐出身离北,当真是得天独厚。舞姿曼妙却又不失端庄,后面舞剑的部分也兼具了美与形,当真是美极妙极!”
席间众人都在称赞于李月英,连魏其琛这个不懂得欣赏歌舞的男人都被气氛牵动得鼓了鼓掌。唯有雍王脸黑如锅底,因为他实在不喜欢那些达官贵人放在自己女儿身上审视打量的目光,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要把李月英嫁回离北的想法。
而且不止要嫁回去,还要把婚期提前。
而事实也的确如雍王所料,李月英在皇后寿宴上这一舞,实在是出了太大的风头,让她受到了关注。寿宴结束之后就有大臣主动来找他搭话,之后几天之内也有不少媒人登门想为自家主子说亲,雍王一概拒了。
并迅速在离北挑好了一位年轻可靠的后生,火速为李月英安排好了婚事。
李月英穿上红色的嫁衣准备出嫁的那一天,雍王看着美艳动人的女儿落下了眼泪。李月英见了也跟着父亲一起哭,雍王替她抹去眼泪,道:“大喜的日子,不要哭。”
李月英道:“父亲……”
雍王摸着李月英发冠上的流苏,道:“你是离北的公主,注定生于高山,如同矫健的雄鹰一样自在飞翔于天际。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要离开这里,一直往北,往家的方向去,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听到了吗?”
“那您呢?”
雍王道:“只有我留在这里,才能保你们平安无事。过不多久,你的夫婿便会来永安接你,我已经为你相看过了,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你嫁给他,纵算不能琴瑟和鸣,夫妻恩爱,起码他也会尊你敬你,不会干出宠妾灭妻的事来。”
“可是……”
“没有可是。”雍王道,“时辰快到了,来,把盖头盖上吧。”
雍王为泪流满面的李月英戴上了红盖头。而她的夫婿,也在之后不久来到了雍王府。
大齐和离北结盟之后,双方的关系不再像以前一样井水不犯河水,这位青年就是从离北来到永安经商的人,是以雍王才能和他近距离接触,仔细相看他人品是否可靠。这次带着李月英返回离北,除了雍王的要求之外,更多的是因为青年的母亲已逐渐年老,他要回去奉养母亲,这也正合了雍王的意——只要李月英能离开永安的宫墙,一切都好。
……
那青年协同李月英向雍王行礼辞别的时候,雍王叫了叫魏其琛:“魏相,你坐这里吧。”
他指了指和他只有一桌之隔的红漆木椅,按照规矩,那里本该是新嫁娘母亲的位置。但李月英的生母早逝,雍王正妃也故去多年,这个位置自然也就空了下来。
魏其琛一看雍王居然想让他坐在高堂的位置上,连声拒绝道:“这不合规矩的。”
“规矩都是人定的,人是活的,规矩又岂能是死的。”雍王对新郎说道,“这位便是大齐的丞相魏其琛,在当初也是出使到离北,促成大齐和离北结盟的使者。他和当今陛下都对离北恩同再造,魏相对月英也有教诲师生之义,不管是看在那件事情上,你都得对魏相尊之敬之,明白了吗?”
新郎道:“谨遵教诲。”再抬起头,他笑了笑,对魏其琛道:“魏相,请您上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