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几乎每条街道都被挤得水泄不通,恨不能连屋顶上都爬满了人。可是真正高兴的,就只有当今皇帝一个人。因为蛮族时常侵犯大齐边境,杀了许多人,便是后来被打得不得不献表求和,在蛮族世子进京议和的那一天,还有一个姑娘被世子的一个随从欺辱,最终羞愧自尽。
人人都恨蛮族,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反对这件婚事,但是皇帝在见过蛮族公主的画像之后就说什么都不肯妥协,愣是要非她不娶,还要办一次最隆重的婚礼,还要天下同贺。
高台之上, 一排排身着锦衣华服的王公贵族,他们脸上无一不带着得体的微笑,可谁都能看出来,他们没一个是真心的。皇宫之内,礼部侍郎轻叹一口气,进行着最后一次清点:“乐师!”
“在!”
“马队!”
“在!”
“册文册宝!”
“都准备好了!”
“守卫呢?”
“放心吧,已经都就位了。”
“这些守卫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务必给我盯紧了那些蛮族的使臣。国师说了,他们送公主来和亲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两国邦交。”
“一定看牢,他们吃什么喝什么都记清楚,绝对不会漏掉一点。”
“宾客这边,襄阳侯府和鲁国公府有世仇,千万别让他们两家坐在一起,给我安排得远远的,一个东边一个西边!还有平西侯府,他们家是陛下的母族,好生款待,万不可怠慢了。”
“都安排好了,不过平西侯府这次是和陛下聊得不愉快了,很可能不来了,还要准备他们的位置吗?”
“废话,当然要准备!”
“好的,这就去准备。”
“领舞者!”
无人应答。礼部侍郎眉头一皱,转头道:“耿殊遥呢?”
依旧无人应答。傅声听他们念了好久的经,偷笑了两声,从给宾客准备的点心里摸走了两块糕点,顺便抓走了一把金瓜子,一步一笑地离开了。
礼部侍郎又喊了一声:“耿殊遥呢!”
方才回答他的人说道:“应该很快就到。”
“别应该,赶紧去给我找!”听说耿殊遥还不见踪影,礼部侍郎险些没晕过去,“耽误了时辰,他作为平西侯嫡次子、陛下的表兄弟不会有任何事,但我们不一样,到时候脑袋搬家了,你们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傅声砸吧砸吧吃着点心,一路返回到树林里,聂含明正在那里接受耿殊遥的质问。
“你们是谁?”
“怎么进来的?”
“有什么目的!”
一连三重质问,让聂含明笑出了声:“小兄弟,我们没有别的目的,就是听说你皇帝表哥结婚,想来凑个热闹。”
耿殊遥一本正经地说道:“胡说,皇宫内外守卫森严,你们如何能进来!”
傅声将一块白胖胖的桂花糕塞进他嘴里,道:“守卫再森严,那也不过是普通的凡人而已,如何能拦得住我们。”
耿殊遥愣了一下:“凡人?什么意思?”
“你怎么这么笨,意思当然是,我们不是凡人呗。”傅声道,“方才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是定北山的弟子吧?”
“啊……是啊。”耿殊遥很懵。
傅声偷笑道:“聂将军,你看我都没说什么,他就脸红了,小孩子就是不禁逗。”
耿殊遥羞红了脸,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傅声道:“在下曦光真君,傅声。我身边的这位,是正南武神聂含明,封号本初,不知你这个定北山的小弟子,可曾听说过我们的名号?”
耿殊遥道:“听说过的!”
他在定北山修行的时候也要了解一下天上神官的大致情况,曦光真君和本初将军都是天上响当当的人物,他自然是听说过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耿殊遥。”
傅声故作夸张地长吸了一口气:“原来你就是耿殊遥!我听你师尊说起过你,他不住口地夸你是千载难逢的好苗子,若能用功修炼,假以时日,必能得道飞升。这是你的造化,对你师尊来说,也是一桩功业。”
耿殊遥慌乱地说道:“不不不,我还没有那么好。我不是,我不配。”
傅声笑得更大声了:“果然还是年纪小。”
聂含明看着耿殊遥,这少年今年二十出头,其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定北山上修行,未经世事,因此还保留着一点天真和婴儿肥。他的发丝看上去极为柔软,几缕碎发散落在额前,显得十分安静乖巧。
“你要去做什么?”聂含明道,“拿着一把木剑?”
耿殊遥道:“陛下大婚,我善用剑,陛下特意召我回来,想让我献一曲剑舞。”
聂含明皱了皱眉,道:“你是平西侯嫡次子,还是皇帝的表兄弟,让你来献剑舞,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