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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时候,决定云莺命运的时刻已经来了。
沧溟刚想叫醒云莺,问她到底是选择帮自己,还是选择被人族所杀,只是他还没叫云莺,就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轻声喊道:“沧溟……沧溟……”
沧溟面色一变,他从树下起身,往声音的方向走去,刚走了几步,便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子背影。
那背影穿着一袭轻柔的蓝色衣衫,衣袂翩跹,那是鲛人所制的鲛纱,她如瀑的黑发上点缀着蚌珠制成的流苏,耳上是珊瑚吊坠,沧溟喃喃道:“是你?”
女子回过头,那是一张令日月都失色的容颜,她凄楚一笑:“沧溟,好久不见。”
沧溟冷声道:“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子幽幽道:“我是死了,这是我的一缕残魂,你没有看出来吗?”
沧溟这才发现,她的身影淡的很,在朦胧微光之下,就如同水中之月,模糊不清,沧瀛皱起眉:“既是残魂,来这做什么?”
“我想见见你。”
“你做了那种事,还有脸来见我?”
“我是对不起父尊,但我没有对不起你。”女子说道:“你我姐弟二人,也曾相依为命,父尊严苛,一直是我在照顾你,沧溟,你真的忘了我与你的姐弟之情吗?”
“从你选择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就和你没了姐弟之情。”沧溟冷冷道:“没有的东西,又怎么会记得?”
那女子苦笑一声:“沧溟,你果然不愧是父尊的儿子,和他一样的……冷血无情。”
她叹道:“看来这一趟,我来错了,你放心,我会回到阴司,再也不来见你了。”
她说罢,就凄苦的转身欲走,沧溟眸中,仍旧没有半点眷恋神色,反而平静无痕,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女子的身影,根本没有挽留的意思。
忽然之间,天空拨云见日,太阳升起,金色阳光蓦的洒在女子身上,她尖叫一声,身上和脸上都开始冒起青烟,沧溟神色大变:“阿姐!”
他快步上前,展开袍袖,去遮住照在女子头顶的日光,忽然他觉腹部一痛,他低头一看,原来那女子已将一把匕首捅到他的腹中。
沧溟大怒,一掌将那女子击开,那女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摔在地上,然后却变幻成一个写着符咒的纸人。
原来是变幻术。
沧溟腹部已是血流如注,那把匕首应该是施了法术的,才能趁他不备将他伤的如此之重,沧溟拔出匕首,扔到一边,他捂着腹部,踉跄着往云莺方向走去,云莺已经醒了,见他伤成这样,她变色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沧溟回答,四面八方就有无数术士踏剑而来,为首的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面容清冷矜贵,正是天师府掌门谢长云。
第15章
沧溟伤口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不断溢出来,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他神色依旧是睥睨天下般的狂妄,他看向谢长云的目光满是轻视:“没想到堂堂天师府掌门,修仙众派第一人,居然如此卑鄙!”
谢长云淡淡道:“对付你这种魔头,不需要讲什么道义。”
沧溟大笑:“好!还有什么伎俩,都拿出来吧!”
天师府众人已经摆下阵法,将沧溟团团围住,谢长云手执长剑,长身玉立,仙姿鹤骨:他对云莺道:“云莺,过来。”
云莺望了望沧溟,又望了望谢长云,如果她能够选择,那她两个都想逃开,但她没有选择,只能选一个的话,她只能选谢长云。
云莺迈前一步,往谢长云方向走去,但却忽被沧溟拽住手腕,沧溟将她搂到怀中,笑的恶意:“她已是本尊的人,又能去哪里?”
谢长云冷如冰雪的脸顿时神色大变:“你说什么?”
“本尊说,她已是本尊的人。”沧溟悠悠道。
云莺也变了神色,天师府众人眼神之中先是震惊,然后又变成不屑和鄙夷,仿佛在说她真是数典忘祖,居然甘愿献身给灭世魔头。
云莺被这一口天降大锅砸的不轻,她望着谢长云,急切的想解释,沧溟却忽然俯下身,一手扣住她的腰肢,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吻向她的唇,将她的解释尽数堵在喉间,云莺被他这一举动吓到呆若木鸡,大脑一片空白。
沧溟的嘴唇很凉,唇间还有血腥味,扣住她腰肢的大掌却如铁般炙热,云莺瞪大眼睛,她和沧溟的距离从来没有这般近过,近到脸贴着脸,鼻尖贴着鼻尖,嘴唇贴着嘴唇,这场景,似曾相识。
云莺大脑忽然轰的一下,想起一段不算久远的回忆。
回忆里,有荷花池,有掉入荷花池的绝艳少年,有她奋力向少年游去的样子,还有她为了救少年与他水中渡气,却被他一掌击到半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