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眼神一黯,他在地上用树枝写着:“回去吧。”
他看出来云莺思念天师府,思念她的爹爹,思念她的师兄,而他是一个将死之人,他不能将云莺绑在这。
云莺道:“我回去了,你怎么办?”
沧溟写道:“没关系。”
“你想说你没关系?”云莺摇头:“不行,我还没将你眼睛治好呢,我哪放心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呀?”
她有些苦恼:“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了呢?怎么这么长时间就是没有好呢?沧溟,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另外去寻一个好医生治治吧。”
沧溟摇了摇头,他在地上写着:“不用治了。”
“不用治?那怎么行呢?”云莺道:“我不想看到你失明。”
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关心你……但是,我就是不喜欢看到你受伤,你如果变的又瞎又哑,我会很难过的……”
她嘟嘟囔囔,不经意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沧溟的眼眸,她心中又是一慌,于是又飞速低下头去,沧溟抬起手,他想去抚摸她的头发,想告诉她不要难过,但是手抬到半空,却还是收回去了。
此时的他,已经不能给云莺幸福了,所以,为什么又要做无谓的举动呢?
沧溟低头,藏起眸中的神伤,两人就这般坐在溪边,一言不发,忽然一个男童冒冒失失的闯了过来,嘴里还嚷着:“云莺姐姐,我爹爹被妖怪抓伤了,你快来看看吧!”
云莺唬了一跳,于是跟沧溟道:“在这等我”,她自己则急匆匆去了男童家里,但是沧溟愣了愣,还是站起来,摸索着跟在她身后。
男童拉着云莺的手,快速跑到她家中,男童的父亲是大夏的一个士兵,本来在戍边,但是此时却重伤归了家,他脸上身上都是被灼伤的火焰,疼的满地打滚,云莺赶紧用灵力为他疗伤,这才让那士兵伤情缓解了些,云莺讶异道:“这是什么妖伤的你?”
男童跟父亲道:“爹爹,她是云莺姐姐,她很厉害的,会捉妖。”
士兵这才虚弱道:“原来是云姑娘……姑娘既会捉妖,应是修道之人吧?”
云莺点点头:“对,我是修道之人。”
士兵道:“这山村闭塞,云姑娘定然不知道,外面已经翻了天。”
“翻天?”
“不知道是谁放出了混沌、穷奇、梼杌、饕餮等十方凶兽,那些凶兽现在肆虐九州,人族已经死伤无数了。”
“十方凶兽?这不是神魔大战中被封印的上古凶兽吗?”
云莺自然是知道十方凶兽的厉害的,随着神魔大战越发久远,这些上古凶兽的封印也在慢慢松动,所以天师府一直派人守在封印之地,一有动向就及时回报,但没想到,居然十方凶兽的封印这么快就破了?
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是谁放出了十方凶兽,她只是急道:“十方凶兽一出,人间定成炼狱!”
“谁说不是呢?人间已成了炼狱。”士兵道:“天师府的云掌门和谢天师去对付那些凶兽,都受了重伤,铩羽而归,唉,难道我们人族就要这样灭亡了吗?”
“云掌门和谢天师都受了重伤?”云莺又是一惊。
是了,爹爹和师兄虽然灵力高强,但也抵不过这些凶兽啊,士兵又断断续续道:“九重天的仙人也在和这些凶兽斗法,但是也死伤惨重……云姑娘,你若是修道之人,就请你去帮帮他们,不要让凶兽肆虐人间……”
士兵哀求着,云莺点头,自幼云无咎对她的教导浮上心头,她生在云家,本身就要斩妖除魔,匡扶人间正义,她道:“你放心,我们这些修道之人只要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视而不见的。”
她说罢,就站起准备回天师府,她刚迈出房门,就见到一直在门口看着的沧溟。
云莺愣住了。
她抿了抿唇,然后拉着沧溟,往回走去,一路上,她说道:“沧溟,刚才阿才爹爹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
沧溟默然不语,云莺苦笑:“我还说爹爹和师兄为什么这段时间不来找我,是不是恼了我,却原来,他们在为人族拼命呢。”
她叹了口气:“爹爹和师兄护了我十四年了,让我可以在天师府无忧无虑长大,如今他们有了难,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管,也许我不是十方凶兽的对手,但是,要让我坐视凶兽肆虐人间,那我也做不到。”
她看着沧溟,道:“沧溟,我要走了,你身体不好,就留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