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头母兽进化出了前所未有的反侦察技能。”
“我明白有人肯定会质疑我们此行的目的,更加质疑这头母兽的来历。”解承希坦荡地说,“但这么多年来。我们南方军区做出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
“而在议会的压迫下,这上百年来,首都星,乃至整个联盟的贫富差距急速增大。在边境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得不到他们应有的奖赏,而那些在大后方安全地带的人,从未对联盟做出过显著贡献,却肆无忌惮地享受着最多的优待。”
“这并不合理。”他语气平缓,“难道不是吗?”
“听闻南方军区的陆思辙上将,在庆典当场开枪击毙了议长江平海先生。”记者见解承希停下来,立刻追问道,“情况属实吗?如果属实,你们南方军区,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属实。”
突然,不远处一个声音猛然插了进来。
三人同时回头,便见陆思辙快步从平台损毁的废墟旁走上前来。
他似乎是借了一件外套,此刻正大喇喇地敞着衣领,整个人雷厉风行,穿过破碎的金属断臂,在烟尘中来到了镜头面前。
周庭沅下意识地挺直了背。一个不注意,牵动了闫医生的手,伤口处顿时传来钻心般的疼痛。
“小心点。”闫医生提醒道。
周庭沅的额头冒出点冷汗。
“没事。”他仍是礼貌地说。
闫医生也有些无奈,了然地看了看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屏幕里的陆思辙已经开了口。
“我们南方军区,本就是来讨回公道的。”他冷冷地说,“议会对我们的诉求置之不理,仍是执意对我们进行不合理的剥削。在我们多次提交申请后,仅仅给予我们‘行为已逾矩’的简单回复。”
“铺天盖地的谣言,加上绝不解决的态度。因此,在除北方军区以外其余两大军区的支持和协助下。”他说得十分坚决,尽管音量不大,但仍掷地有声,“现如今的议会,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此言一出,在一旁等候的于晟雨忍不住“啊”了一声。闫医生瞥了眼他,道:“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于晟雨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怎么能接触到那种级别的事情!”
两个人好像都默认周庭沅会清楚,但周庭沅的心中也仍是一片茫然。
陆思辙什么时候得到其他两大军区的协助了?
他转念一想,既然顾维宁似乎和陆思辙私下有联系,那西方军区的支持便也不再意外。而东方军区,从很久以前便和南方军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只是从前一直出于友好交流,鲜少合作的状态。现在,也许谈妥了什么条件,转而支持南方军区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陆思辙从前表现出一副众叛亲离、单打独斗的样子……
周庭沅默默无言。
也许,包括顾维宁与他的不睦在内。这些情况,大约都是他为了迷惑视野而假装的吧。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做到这些的。
记者也被他吓得不清,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口出狂言的人,一时间没想好该怎么接上下面的话。
“我们还有事。”陆思辙在话筒前轻轻一拦,“抱歉,暂不接受采访了。”
“……好的好的。”记者呆了一下,而后忙不迭地应声。
后面的东西就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周庭沅收回眼神,安静地等待闫医生为自己处理伤口。
闫医生的动作很快,利落地为他将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妥当。
“过两天就差不多了。”闫医生说,“没到用医疗舱的程度,就是手上的皮肤比较麻烦。注意这两天伤口不能碰水。”
“好的,”周庭沅礼貌地道谢,“辛苦您了。”
“没事。”闫医生回道,“我的职责。”
离开时还是于晟雨送的。这次的车程很久,一路从A区开到了E区,最终停在了一栋大楼前。
于晟雨将周庭沅带到了大楼内一间公寓的门口。“上将就住在这里。”他说,“我就送您到这了。”
陆思辙就住在这里吗?
周庭沅想。
但他也没问,只对于晟雨又道了一遍谢:“辛苦你了。”
“没事!周上将,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联系我就行了。”于晟雨笑,“我也住在这附近!”
“好。”周庭沅也向他笑了一下。
不知道该如何进门。周庭沅试着按了下指纹,大门发出‘滴’地一声,便开了。
公寓内一片昏暗。这里似乎只是临时居所,布置陈设都透着一股样板化的风格。浅灰色的地毯,米白色的墙壁,造型前卫的壁灯。
而客厅桌上随意摆着几只茶杯,沙发上啧搁着几件没穿的衣服。只是一些凌乱的、生活化的痕迹,展现出了点陆思辙居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