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礼看到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颤巍巍抚了抚他的脸:“致儿,你怎么在南镇?你母亲,你舅舅呢?”
不提还好,一提林致的眼泪根本挡不住,把京城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姚礼,当然,林致不会认为是林家和姚家有错在先,他只会认为李玉衡争权夺利,不择手段。
姚礼只觉眼前一片黑,呼吸急促:“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老爷子忍不住流泪:“致儿,你过来!”
林致呜呜咽咽倒在外公脚边。
“从小到大,我把你的母亲捧在手心里,生怕她受一点委屈,对你,我更是抱了最大的希望,谁知……那个李玉衡!”
老爷子越说越气,他把林致安排在元清玄身边,就是为了培养感情,后来元清玄被废,他忙着明哲保身,没想到,十几年的努力,让一个寂寂无名的李玉衡摘了桃子!
林致气急败坏:“都是他!他们李家个个狼子野心,李玉衡之前装得人畜无害,谁知他偷偷跑出宫去,跑到大理的军营和景向城和谈,还到南镇来……”
这还不可怕,真正让林致吃惊的是元清玄对他的维护,表哥可是从小被当做储君培养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傻的事?
再给李玉衡参与前朝政事的权力,岂不是把元氏的江山拱手让给李家?
林致给自己的嫉妒和怨恨找到了发泄口,他是为了维护大周的江山社稷,为了清理干扰皇帝表哥的奸人!
林致仰起头,义正言辞:“外公,我大周虽有男后之先例,却没有后宫干政的典故!李玉衡目无王法,表哥受他迷惑,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姚礼点头:“你可知道,那李玉衡问姚家要了多少钱?一千万两银子!比大周一年的赋税银两都多,我怎么筹钱也凑不够,他这是要吸干我们姚家,这样的人不能留。”
林致一下子失去了冷静:“这个贱人!必须杀了他!”
“可是,如今我们不能出错了,陛下早就看不惯姚家的所作所为,先皇后要是在位还好,如今先皇后死了,陛下自然偏向李玉衡。”姚礼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林致忽然想到了什么,靠近姚礼:“外公,我有个办法,今晚陛下要带他去烟火会,那里人多口杂,发生什么意外,只要没有证据,没人能查到我们!”
想起父亲、兄长的仇,林致胸中燃起一股火焰,李玉衡本是一块垫脚石,凭什么夺走他准备多年,应该得到的凤印?
今夜,他要借着烟火会,夺回所有属于他的东西!
李玉衡慢慢走了出去,他没有戴帷帽,精致的面容一览无余,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行人纷纷驻足,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下巴尖巧,唇在灯下格外嫣红,仿佛含露的花瓣,一双灿若朗星,眼波盈盈。
在他身边,常服男子面容俊秀,一身不起眼的蓝衣,在人群中却格外显眼,一路走来,看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往日,元清玄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李玉衡怕走散,抓着他的衣角,脑袋左顾右盼,他让县官开放了夜市,街头到处都是卖花灯、饰品和吃食的小摊。
两人并肩而行,衣摆交融,元清玄不时看他,漆黑的发垂落,遮住眼底情愫,李玉衡看着天上的烟火,抿唇微笑。
突然,一堆人挤过来,李玉衡不满地看重他们,元清玄飞快警觉了起来,拉起李玉衡的手:“我们走!”
李玉衡想起上次的刺客,顾不上计较他拉自己的手,跟在元清玄身边,极快离开了。
走到安全的地方,李玉衡松了口气,轻轻一笑:“幸好你机敏,不然这场烟火会就成了送命会。”
“不会。”元清玄不喜欢听他这么轻易说到死。
李玉衡唇角上挑,看到烟火,他心情大好,高兴地说:“陛下,听说你那里有一壶上好的酒,你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今晚陪我喝一杯?”
他目含期待看着元清玄,在东宫的时候,他们只能喝淡酒,喝了一大坛都不会醉,身体也喝不暖。
元清玄不由发愣,他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人,甚至摸不清李玉衡半点心思。
为什么忽冷忽热?
李玉衡见他不回答,当他是默认了,拉着他回了官属。
红泥小火炉,酒温好了,李玉衡给他倒满一整杯,元清玄道:“这酒后劲很大,不该这么喝。”
李玉衡笑道:“是吗?”说着亲自捧到他唇边。
明知不对劲,元清玄还是饮了一口酒,唇色晕开一抹淡红:“你不是想找我喝酒,而是有事告诉我吧?”
李玉衡挑眉,望着他,“陛下果然懂我,我是想告诉陛下,以后不必为我费心,我帮陛下解决这些难题,不是为了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