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闷、封闭的度过了三十多天,在一个清晨,李玉衡睁开眼睛,窗外鸟鸣清脆,刺鼻的药味一扫而空,他看见一张带笑的脸。
少年身着灰衣,个子不高,长相也称不上出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见他醒来,少年微微一笑,露出惊喜之色:“皇后,您终于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饿不饿?”
“……有点。”他嗓音干涩。
躺了这么多天,整天只喝些汤水,不饿才怪。
“军营的吃食简单,比不上宫里御厨做的饭,热粥倒是应有尽有,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去做。”
“等等,我想出去透口气,可以吗?”李玉衡面上浮现一丝笑意,熹微的阳光照在脸上,侧脸白得几乎透明。
少年笑道:“那我去给您准备马车,您现在身体虚弱,不能太过劳累。”
李玉衡还以为会听到一段长篇大论,没想到少年如此通情达理,当下好奇:“你叫什么名字?汪院判呢?为什么是你在这里?”
“我叫李洋,陛下有疾,汪院判治病去了,我是他的关门弟子,特留在此照顾您。”少年笑容灿烂,就像外面的阳光。
李玉衡点点头,认真道:“多谢你们这些天照顾我。”
不然,他很可能醒不来。
李洋愣了愣,笑着说:“皇后言重了,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李玉衡坐在马车里,一路行进,听到声声巨响,他好奇地掀起车帘,看向远处的校场。
此时,大周的军队正在操练,烟尘漫天,厮杀声响震凌霄。
练兵之事关系重大,他不欲打扰,命令李洋调转车头,不料,一道人影疾驰而来,拦住了他的马车。
马儿长嘶一声,停住了脚步,马车狠狠一斜,李玉衡差点碰壁,那人不觉无礼,反而哈哈大笑,黑色的发丝被风吹乱,露出一双散发着锐利冷光的眼睛。
“好大胆子,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皇后的马车!?”
道路这样宽敞,这人偏要横冲直撞,显然是故意为之,李洋不由怒了,冲撞皇后车辇,这人疯了不成?
男子并不搭腔,也不报上家门,呵呵冷笑两声,手中皮鞭虎虎生风,毒蛇一般,朝李洋面门袭来!
李玉衡大惊:“李大夫,快躲开!”
还是迟了,只听“啪”一声,皮鞭无情挥下,李洋闷哼一声,从马车上摔了下去,昏迷不醒。
男人更加猖狂,无视李玉衡的怒火,讥讽道:“胡说八道的奴才,皇后远在京都,怎么会来西峰城?”
李玉衡扫了他一眼,拔出防身的匕首,正面迎上男人的目光,毫无惧色:“为何伤人?立即给我下马!”
男人一瞬间的怔忪,随后不以为意。
李玉衡定定看着对面的男人,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光禄大夫姚翀的长子,武威将军,姚子昀。
前生,李玉衡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从没招惹过这号人,为什么姚子昀每次见到他,总像疯狗一样乱咬?
现在他明白了,姚氏在武帝一朝权倾天下,短短五十年,先被郑家打压,再被李家盖过,他们如何服气?
在他们心里,早把李家看作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除之而后快。
当初李玉衡私自离京,姚翀带头上书,要求周皇废后,姚子昀更是封锁城门,阻断消息,不许他回京。
大周亡国以后,他们毫无气节,做起了大理的顺臣。
姚氏父子,无耻至极!
李洋听姚子昀所言,话里话外,完全没把皇家放在眼里,不禁火冒三丈,一跃而起。
姚子昀没有防备,堕下马来。
原来,李洋是汪院判的弟子,也是暗麟卫“丙”等的高手,武功不算高强的他,轻功一绝,擅长偷袭。
方才,他是假装中招,迷惑对手,如今寻得机会,一记阴毒爪法,直取姚子昀双目。
“李大夫,住手,不要伤了姚将军!”李玉衡出声提醒李洋,不想他和姚氏结下梁子。
姚氏历经三朝,虽有风雨,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齐王、代王、吴王的王妃都是姚氏女,最重要的是,周皇体内还流着一半的姚氏血脉。
若李洋伤了姚子昀,后果不堪设想!
李洋恨恨看了一眼姚子昀,不情不愿收了手。
姚子昀心惊不已,若不是李玉衡求情,他的眼睛就毁了!
不过,姚、李两家积怨已深,姚子昀厌极了李玉衡,不会为了这点恩惠对他改观。
姚子昀不屑地看着他:“李玉衡,看在你有点眼色的份上,我提醒提醒你,记得自己的身份,不属于你的东西,别妄想!”
“什么东西不属于我?”李玉衡装作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