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凌若念还没走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不远处就传来一声欢呼:“感谢凌若念老师请工作人员吃大餐!”
她循声望去,就看见一辆显眼的餐车,旁边还有她的立牌,然后看向左手边的桑菊,压低声音询问:“怎么回事?你办的还是粉丝应援?”
桑菊也正疑惑着:“不知道啊,你不是说请喝奶茶吗,我还没安排呢,想着过两天。”
“小粒你去看一下。”凌若念吩咐道。
小粒应了一声,然后忙不迭跑向餐车。
路过的几名工作人员和她道谢:“谢谢凌老师请吃饭。”
凌若念心里大概有了底,没有否认,笑了笑说:“不客气,大家辛苦了。”
几人稍微走远了些,又议论起来。
“凌老师也太大方了吧,请喝奶茶就不错了,居然请吃饭。”
“还是黑珍珠。”
“真的啊?那这一份得多少钱啊?”
“……”
很快,小粒回来,手上拿着一份餐:“念念姐桑姐,你们看。”
桑菊接过,凌若念看着餐盒上的logo若有所思,然后说:“小粒你再去拿两份餐过来,不用另外点餐了,我要一份沙拉。”
小粒问:“桑姐你呢?”
“我随便。”桑菊说,然后凑到凌若念耳边低声问,“黎总做的?”
“应该也没有别人了。”
凌若念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
拿完餐后,三人去了房车上用餐。
小粒率先吃完,刚下房车就又上来,支支吾吾地说:“念念姐……黎总来了。”
凌若念叉起一块无花果:“让他进来吧。”
桑菊见状放下筷子说:“我吃好了,小粒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交代你。”
桑菊和小粒出去,路过他时低头问好:“黎总。”
黎屿成淡淡地点了下头,脸上的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绪,然后迈开长腿走了进去。
女人坐在沙发上,周身气质优雅又冷清,一双水波杏眼更是出众。
他在她面前坐下,见她面前的餐盒已经空了,于是散漫地勾着嘴角地问:“好吃吗?”
见他一副若无其事,完全将那天的事当做没发生的样子,凌若念不禁佩服起他的厚脸皮,然后淡淡道:“还不错。”
黎屿成眼尾一扬:“那我让他们明天继续送。”
凌若念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定睛盯着他的眼底,语气犀利:“黎屿成,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对不起蔺嘉念吗?”
话音一落,男人的眉眼骤然一沉。
她继续说道:“我知道她已经去世了,但是你来追我,看着我这张和她有七八分像的脸的时候,难道不会感到愧疚或者心里一凉吗?如果你爱她的话,为什么不能为了她,为了保持你们这份感情的独一无二,一辈子单身到老?还是说你们男人都这样,心里是心里,身体是身体,心里永远有她的位置,但身边也得有女人陪着上床?”
面对她的挖苦嘲讽,黎屿成胸腔一堵,但却找不到一句话反驳或解释。
他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明明一直放不下蔺嘉念,却还是能和她在一起、还是想和她在一起。
在他妈被人讥讽小三,在他因为私生子被人谩骂排挤时,他是那么痛恨黎继明,恨他的花心、恨他的不负责任,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又和他爸有什么分别?
他的脑袋一阵涨疼,像是有人在疯狂往里面吹气,势要吹到他撑不住炸开才肯罢休。
他一手扶住头,凌若念忽地解开他另一只手的衬衫袖扣,然后语调缓缓地说:“你说,我现在要是把这枚袖扣冲进马桶,你会怎么样?”
黎屿成深吸一口气,眼底明显有一股强烈的情绪压抑着,摊开掌心沉声道:“还给我。”
“一枚袖扣而已,黎总今天请的这餐饭都不知道能买多少对了,何必计较这一枚小小的袖扣,难不成,它是你哪个重要的人送的?”凌若念故作不知地嘲弄道。
其实从男人坐下的那刻,她就注意到他衣服上的这对袖扣。这对袖扣她曾看他戴过很多次,很简单的黑色圆形,品牌基础款罢了,他就算是喜欢也可以多买几对新的,没必要一直戴着这么一对尽管经过细心保养也看得出年头的袖扣。
所以,这对袖扣一定大有来头,而能让他这么珍惜的,恐怕也只有蔺嘉念送的吧。
戴着蔺嘉念送他的袖口来和她求和,这种事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了……
她起身往前走,做出真的要将袖扣扔进马桶的架势。
黎屿成一急,立刻追上去攥住她的手腕,然后凭着肌肉记忆,将她压在了墙上,呼吸很重,嗓音低沉喑哑到极点:“若念,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