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念浅笑着:“谢谢夏老师。”
担心她空腹喝酒难受, 夏爱玲便想要给她夹菜, 筷子还没拿起, 女人碗里已经多出一块排骨和一截豆角。
顺着筷子往上看去,便是年轻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背, 俊朗的眉目。
夏爱玲露出欣慰的笑容,对凌若念说:“快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凌若念抬眸,和男人漆黑又带着一丝炽热的视线碰了下, 和他说声谢谢, 然后看向夏爱玲, 咬下一块豆角:“老师的厨艺还是那么好。”
夏爱玲开心道:“你喜欢就好,多吃一点。”
见凌若念没什么排斥地吃下他夹的那口菜,黎屿成心里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舒畅。
比起先前的讥讽和无视,她现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反而让他感到更加疏远,明明这个人近在眼前,却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的感觉。
他的胸腔猛地积起一股郁结,然后抑制不住低低咳嗽起来。
万洪善和夏爱玲立刻看了过来,语气焦急又担忧:“屿成你怎么了,快喝口水。”
黎屿成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眼神下意识地朝对面的女人投去。她停下了筷子看着他,但眸底却没有半分紧张或关心,停下吃饭只是因为礼貌。
一口冰凉的矿泉水下肚,他的喉咙好受很多,可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抓着,指甲刺进肉里鲜血淋漓。
凌若念以前不是这样的,曾经他蹙一下眉头,她都会关心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才过了一年一个月半,她竟然就已经全然不在乎他了吗?
万洪善再次关心道:“没事吧屿成?”
黎屿成深呼吸,将那股情绪重新压进眼底深处,嗓音低沉又沙哑:“没事,就是喝酒不小心呛到了。”
夏爱玲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那就好,你慢点喝。”
万洪善想了下又说:“我看要不你今晚也在这住下吧,反正空房间有的是,你喝了酒就别来回折腾了。”
黎屿成抬起薄薄的眼皮,看向对面一脸沉静的女人,顿了下说:“好,叨扰两位老师了。”
万洪善慈爱地笑道:“这有什么好客气的,我正好也很久没和你好好聊聊了。”
吃完晚饭后,四人到客厅喝茶聊天。
凌若念晚饭喝了不少酒,觉得脑袋有些晕,便打了招呼上楼,准备回房洗澡睡觉。
她走到客房前,按下门把,小腿却忽地一软,全身的重量都要握着门把的手上,被门带着往前一倒。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时,一只劲瘦有力的手臂一把揽住了她的腰,紧接着一股清冽的气息强势驱散了她鼻尖的酒气。
她猛地清醒过来。
“你没事吧?”
“放开我。”
一男一女两道声线同时响起。
凌若念抬手,摸到开关一按,明亮的灯光瞬间打在俩人紧贴着身体上。
男人的胳膊因为用力青筋暴起,扣在女人盈盈一握的细腰上,形成极具冲击力的一个画面。
黎屿成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喉咙一阵发痒,黑眸愈来愈幽深。
她今天穿的白色小山羊绒连衣裙很修身,外面套上同色系的外套,因为刚才的动作,连衣裙细细的吊带和左肩白皙的肌肤露了出来,正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是他除了自己以外,最为熟悉的一副身体。
曾经拥吻过无数次的柔软身体,轻而易举地勾起的情.欲。
感受到下半身传来的反应,凌若念倏地冷了脸,一巴掌打过去。
毫不留情的,将他的右脸打偏两分。
“我让你放开听不见吗?”
黎屿成低着脖颈,舌尖抵了抵右脸颊,尝到几丝铁锈般的味道。
他薄唇紧抿,像是在抑制着什么,然后松了手,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
不想见到,宁愿用喝酒来转移视线。
“没错。”凌若念没有一分迟疑地回答。
黎屿成紧紧盯着她的眸底,接受不了这个答案似的沉声问:“为什么?”
凌若念偏了过头,视线落在衣帽架上的那条白色围巾上,那是梁春英亲手给她织的。
她眼神很深地沉默了一会,然后才缓缓开口:“黎屿成,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白色吗?”
第一次听见她这么连名带姓喊他,黎屿成心底蓦地产生一股心慌的情绪,下意识觉得她接下去的话非同寻常。
她以前喊他屿成,九月底再次遇见时喊她黎总,可现在她喊他黎屿成。
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声音干涩地问:“为什么?”
凌若念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条围巾上,语气很轻:“其实我们那个地方的小孩,大多数穿的都是黑色棕色这种深色的衣服,因为家长担心浅色的弄脏了不好洗,深色的脏了也看不太出来,所以给小孩买衣服的原则就是耐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