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哭了?”
凌纪华看着女儿有些不知所措,一连抽了好几张纸往她手里塞去。
梁春英听见声音,也连忙关了火出来:“怎么了念念?”
凌若念抱住他们两人,哽咽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爸妈,是我不好,我没有回来看你们,我……”
梁春英拍着她的后背:“哪里不好了?我们都知道你是在忙工作,年轻人就是应该奋斗,最近网上不是还很流行那个词,叫什么搞搞事业,你搞事业我和你爸当然都是全力支持你的!”
凌若念的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以后一有空就会回来陪你们的……”
这次回来后,凌若念在家里住了将近一个月,每天陪父母看铺子,摘菜聊天。
将渔村外的一切都抛诸脑后。
也没有想起过那个人一次。
桑菊知道她回去也没有打扰,韶光的宣传工作已经结束,剩下的就是等唐玖那部电视剧的试戏结果出来。
*
深夜,海月湾。
主卧阳台上,身着定制西装的男人单手插兜,高大颀长的背影立在寒风白雪里,不知冷似的,右手指间夹了根香烟。
暗红的,成为这一幕里唯一的光亮。
许久后。
他才掐灭烟头,转过身。
黎屿成带着一身雪意回到屋里,径直走向衣帽间取衣服洗澡,却在打开衣柜门时,视线一顿。
他的睡衣衣柜旁,是女人的衣柜。
而此时,透过暗色的玻璃柜门,可以一眼望尽里头的空无一物。
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没来由的烦躁。
男人抬手扯出领带,然后随意扔在地上。
……
池川接到黎屿成的电话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他猛地从被窝里坐起来,揉眼道:“黎总,是有什么急事吗?”
手机那头传来的男声低而缓:“嗯,明天我搬到御林山庄,你把海月湾的房子卖了。”
“卖了?”池川简直不敢置信。
男人沉声反问:“有问题?”
池川被这一声吓得一个激灵,立刻道:“没问题没问题,我明天就去办。”
听到他的回答,黎屿成没再多说,嗯了一声就切断电话,留池川一人在黑暗里凌乱……
黎总要卖掉海月湾的房子?
*
凌若念从渔村离开后,这几天一直住在酒店。
早上,她突然接到老板的电话,让她今天回公司一趟,有事和她说。
她问了桑菊知不知道是什么事,桑菊也不清楚情况。
下午,桑菊来酒店接凌若念到星乐传媒。
“余总好。”
走廊里,桑菊和凌若念同时和面前的男人打招呼。
余兴庆是星乐传媒的创始人,黎屿成入股后,他变为第二股东,但公司里的事务还是他在负责。
他点了下头,手上拿着个保温杯:“若念啊,你跟我进会议室一趟。”
凌若念语气平静:“好。”
桑菊正要跟着进去,就被余兴庆拦在外面,让她在外面等。
凌若念和余兴庆见面的次数不多,摸不清他的心思,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单独找她,竟然连她的经纪人都不让在场。
她坐在会议桌前,心下疑惑。
余兴庆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然后拿出一份合同放在桌上,往她面前一推:“你看看。”
凌若念心头的困惑又重了一分,目光放在演员聘用合同的几个大字上,然后抬起白皙的素手,细细的腕骨上戴着一个翡翠镯子,将那份合同翻开。
是边真志的那部戏。
甲方的位置已经签字盖章好了,剩下空白的乙方。
她从容地抬起眼:“余总,这是什么意思?”
余兴庆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茶,似乎是在思考措辞,然后才开了口:“这个是黎总给你的一份心意,算作是……好聚好散吧。”
听到这句话,凌若念倏地一怔,神情僵住。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会再因为这段关系起波动了,但没想到,黎屿成再次给了她尖锐的一箭,扯开这美化过的最后一层幻想。
叫她看清这血淋淋的一幕。
她以为黎屿成将她当做蔺嘉念的替身和她恋爱,真心不多但也有一分。
可直到此刻才明白,原来在他的心里,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
这份合同,是他给她的分手礼物。
这四年来,她一直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和他并肩。
可今天,这个人让她知道她到底有多可笑,竟然在一个眼里只有利益的冷血商人面前谈感情,将自己变得如此的不堪,被人一脚踩在泥地里。
四年前她第二次见到黎屿成时。
他问她为什么打算进娱乐圈,而不考虑像夏老师一样留校教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