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槌(2)

侧墙上的桌子,灰色报纸之间叠着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各种样式,与房间精简的布置格格不入。

姜怡妃走进去,随口问:“这批瓷器是......”

“鉴过了,和你说的同一种法子想要蒙混过关。”主任拿来一本蓝色文件夹,放在她面前,摊开,“这里签个字儿,按手印......瓷协叫人过来帮忙查的,你来的时候他刚走没多久,本来还能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这群商贩心可真黑,国家文物局今年强调了多少遍......”

姜怡妃听着他忿忿不平的话,在鉴定单上签好字,捏住纸角,往后翻,瞧瞧谁鉴的瓷器。

红色的指印子,纹路清晰,比她的大一圈,颜精柳骨的连笔“诚”字,弯钩延长劈开手印,很大气的书体。

行云流水的签名,她偏偏只注意个“诚”字,最近它出现得频繁,大概是人的好奇心作祟。

外套侧袋里的手机震动,拉回思绪,她放下文件夹,掏出来看消息。

恍惚一瞬,眨了眨眼,才发现有他的信息。

【来P2,等你。】

给她发消息的男人好像就凑在耳朵与她私语。

他也看到她了?

心底是说不出的滋味儿。无关他与外国女人拥抱的事,只是单纯觉得他像一种警惕性很强的动物,身边的风吹草动都离不开他的眼,明明面上又是那么漫不经心。

姜怡妃思忖片刻,输入:【刚才在忙,你回去了吗?】

他很快回了:【还没。】

悉数寥寥几次短信联系,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床笫之外不曾越界,成年人的默契。

电梯减速,屏幕的数字跳到负二层,姜怡妃的手臂挽着外套,拎着纸袋子,踏出桥箱。

视线定格在左侧第二排倒着停的黑色卡宴上,后窗玻璃内隐隐能看到驾驶座的身形。

他是与世隔绝的隐士,她定期从人间喧嚣逃离去他那儿寻一处清净。

暗影指引着方向,停车场的风从衬衫各处间隙里灌进来,姜怡妃从容地踱过去。

身后的另一台电梯响起到达的提示音,冷不防有人用英文叫住了她。

姜怡妃驻足回望。

精神的白色制服,挺拔的好身材,金发碧眼,看肩上的杠数应该是位副机长。

姜怡妃抿着嘴微笑,听他把话讲完,偷偷地往卡宴的倒车镜上瞥了眼。

车子驾驶座的窗户不知何时降下来的,一条手臂闲散地搭在门框,手腕下垂,能看到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这次姜怡妃眉眼带笑,从心底升起愉悦。

英俊的外国机长与她交换名片,姜怡妃才坐上卡宴宽敞的后座。

关门声落下,车内很安静。

女式西装随手扔在阿玛尼风衣上,她不因方才把他晾着,带上点丁儿歉意。

以他们的关系,没有必要。

烟熏松木的气息漂浮在空气中,曲径通幽处,是他的领地。

驾驶座的车窗在缓慢上升,男人把手伸回来,搭在方向盘上,手背青筋清晰可见,黑金袖扣在昏暗里熠熠生辉。

还有她瞧上多日的玉貔貅手链。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两周。

“追我们妃妃的人有没有排到法国?”

他开口,嗓音磁性又明晰,久违的感觉。

在床上叫她妃,在床下喊她妃妃,颇有小情小调。

其实这不是真的小名,他们之间没有交换完整的名字。

就像她也只是知道他的名字有个“诚”字。

男人是诡计多端的动物,他气度不凡,为了保护名誉身份,不一定会说实话。

所以每当想与他讲话时,可以直接跳过喊人环节。

“当然。”

姜怡妃自顾自地将新客户的名片塞进名片包里,本支援由蔻蔻群泗儿洱弍捂九伊泗妻不紧不慢地抬眼,重新在后视镜里对上他深邃有神的眼睛,盛着碗春日清泉,好像他犯什么错都能把你胸口的怒气浇灭,中了蛊。

顿时来了兴致,她惬意地靠向椅背,拾他风衣上的腰带把玩着:“方才那位,特意从埃菲尔铁塔开飞机插队来见我,不像某人,有了我还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

昏暗的车内,后视镜下的缥碧络子轻轻动了动,他们的视线在干净的玻璃里糅合,定框成画,宛如一对说爱的情人。

葱白的手指一圈一圈缠绕着带子,女人的眸底泛着玩味的浅光。

“看这么清楚?”明知她做戏吃醋,宋聿诚并不排斥,耐着性子配合解释,“是朋友。”

说完,他滑动滚轮,火苗窜出来,在指尖跃动须臾,再次扣上盖子。

宋聿诚看到后座的女人抽出缠绕的长布料,在两手间拉直,摇摇头,嘴唇上扬,轻吐:“我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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