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她对这样的热心举动无可奈何,就像她母亲热衷于给她办生日宴一样。
于是,旁敲侧击几句让他们以后别再多此一举,跟着迎她的礼仪生入座。
会场墙上的数台显示屏实时转播正厅的采访,宾客们议论纷纷。
-“哟吼,宋瞻藏了个大招啊。”
-“你看这两个年轻人的谈吐,感觉初次站在公开场合的宋家小辈完全不输沈总。”
-“啧啧啧,后生可畏,以后就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灯光璀璨,周围的气氛紧张而兴奋,焦点里的他们身着西装革履,谈笑风生。
礼仪生走在前面引座,姜怡妃的视线注视着侧面大屏幕,从一块接上下一块,拿包的手收紧了,眉心轻蹙,心中总有股散不去的担忧。
仿佛重新踩进他的领地。
采访仍在继续,沈洵祗略过镜头,推眼镜时,淡眸一闪而过的凌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好像是特意与她对视,含着一缕危险的预警。
沪城这块故土,从下飞机起,到哪儿都令她有种在过走马灯的错觉。往事一宗宗路过,萧然难忘。
礼仪生拉开座位,她站在椅子边不动,等待着。
“宋先生,听说最近宋氏股票有所波动,请问是受到了前几天舆情的影响吗?”记者的话筒给到了宋聿诚,提出的问题颇有针对性。
姜怡妃脸上的清柔凝结在眼底。
向沈洵祗提的都是些模棱两可的问题,现在突然来了个紧急转弯。
屏幕里,宋聿诚只是淡然一笑:“市场有涨有跌,这是正常的商业运作。我们一直保持着良好的财务稳健性,这次的波动不过是市场的一时起伏。关于燕都城北一案的舆论,我司已经在公众平台上做了回应。”
“敏锐的记者小姐,”他的个子比女记者高了一个头,欠身配合着,状似半开玩笑,“赶飞机太急了,还没来得及看吗?”
语气是他特有的温和,却又有种浑然天成的傲气。
收话筒动作有些慌忙,记者应是有些被震慑到,后来的问题中规中矩。
姜怡妃缓缓落座,眼角荡漾开一缕笑。
那家伙一肚子墨水,怎么还用得着她来担心。
晚上八点,拍卖正式开始。
半公开的模式,摄影机照得是前排区域有影响力的公众人物。
然而,中区高台最大的一桌才是晚宴真正的C位,若说名利场是金字塔,那儿就是今晚的顶端。
拍卖台上,褚康时发挥稳定,场子热得快,大家举牌举得越来越踊跃。
姜怡妃不由地抬眼去看中央。
宋聿诚一直低着头,看姿势大约是在玩手机。
他不经意抬头,抓包了她的视线。
仅仅一瞬,又云淡风轻地收眼,继续垂眸。
姜怡妃不自觉拿出手机,抿了口红酒,打开微信,拉到顶端,等待一个小红点。
台上的连续喊价停止,褚康时落下轻轻一槌。
屏幕一动不动。
口腔回起一阵辛辣,她拧眉,关掉手机,盖在大腿上。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笃定了他会给她发消息。
这是什么无根据的推断。
如此想着,腿上倏地麻了麻。
立刻翻开手机。
被短暂的电流贯穿到头顶,她脑袋短路似的。
宋聿诚:【没等到我的消息很失望?】
配合他平日里喜欢调侃她的模样,脑海里给这句话自动配上了声音,默默掌控猎物所有动态的游刃有余。
姜怡妃不会让他得逞到戏弄人的快意,冷着脸,关掉手机,仿佛没有看到,跟着周边人一同鼓掌。
心跳蒙混掌声,不知骗过了谁。
舞台的大屏幕上跳出一副笔锋粗犷,风景壮丽的山水图。
青峦叠嶂,如巨龙蜿蜒而过。山峰苍翠,仿佛脱离尘世的烟云,高耸入云,巍峨挺拔。
姜怡妃不看落款一眼识出是谁的作品。
“接下来是当代书画家姜西竹先生选送的作品与收藏,一共三幅,喜爱姜老的藏友们千万不要....。”
有人急急忙忙举牌,高喊:“五十万!”
“千万不要着急嘞您!”褚康时看着出价方假装戏谑,“得给别人机会认识认识您偶像。”
偶尔幽默控场,紧张的气氛瞬间松弛了许多,开始有序举牌,电话报价也不曾断过。
竞拍进入新的高.潮,前两幅画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夺得落槌。
屏幕换到第三幅姜西竹先生藏品。
一副对联,相对与前两幅的笔锋,这一幅有明显不同,如潺潺流水,在山间蜿蜒流淌,很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