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和她情况还不一样,年纪实在小,是必须要家长监护的年纪。
林泉夫妻晚上回来的时候,才晓得何淑琴家里发生的事。
罗红梅一边做晚饭,一边道:“难怪,这两天没见何淑琴去庙会晃荡,原来是孩子生病了。这人还真是,孩子都那样了,能硬着心肠不给看。”
林泉:“刚我们回来看见沈贵了,没说孩子好不好,只说胖胖一个人在医院呢,他回来拿钱。今儿个厂里车间主任来了吗?有没有给何淑琴家报销?照我说,越是这样,越是不能报销,要不然,何淑琴干这事儿形成习惯,对孩子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关键是他们说了不算,主任说了算。
他们就两个普通工人,又嘴笨不会说话,这事儿顶多心里嘀咕嘀咕,对孩子一点帮助没有。
因为胖胖的事,罗红梅一家子赚钱的喜悦都淡了不少。
秦晴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左思右想,爬起来写了两封信。
三天之后,胖胖回来了,是给她爸沈贵背回来的。
小巷子里的人瞧见了,几乎个个上去问两句。
“胖胖,你还记得姨姨不?还有哪儿不舒服没?老沈,医生到底怎么说啊?”
小姑娘瘦的皮包骨了,在她爸背上有些昏昏欲睡。
听见人说话,就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看。
偶尔阿姨们逗她,她就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沈贵叹气:“还行吧,医生说好歹没耽搁病情。再烧下去,怎么样都不好说。孩子虽然出院了,且得好好养着呢,看胖胖这样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全。”
“那就养呗,总得让孩子把身体养好。”
沈贵:“我当然希望孩子好好养,开年了我得出车,一旦我不在家,孩子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沈贵,你是不是男人,连老婆也管不住!就你这样的,都丢我们男人的脸!”
“就是,沈贵,你要不别当男人了,就跟人说自己是女人得了。”
“别别别,你们可别激他,他运输队的工作全靠老婆弄来的,真把老婆惹火了,工作没了怎么办?”
沈贵面色紫涨,只觉得这些人,一句句话全往他心窝里戳。
偏偏沈贵一点法子没有。
他难道不想管何淑琴吗,是根本管不了。
何淑琴那个脾气,他说一句,她有二十句等着他。
脾气一上来,摔盆子砸碗,日子还过不过了?
别说女儿怕何淑琴,就是沈贵自己也怕。
可惜这些话,他除了自己知道,谁也不能说,说出去哪儿还有半点面子。
但现在这样也挺没面子,他站在男人堆里根本抬不起头。
沈贵憋着一口气回了家,看见何淑琴就是一阵冷哼。
何淑琴莫名其妙,“叫你别这么早带丫头去看,非不听!现在好了,张主任那边还没把报销单批下来,难道这回看病钱,想叫我们自己掏?”
沈贵没吭声,把女儿放下来,又给她盖好被子。
看孩子头发稀疏,小脸蜡黄的样子,重重吐出一口气。
“做饭了没?去给孩子弄点吃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们老的少的专门来克我的!我告诉你沈贵,今天报销单子没下来,我跟你没完!”何淑琴骂骂咧咧出去了,摔门动静太大,把胖胖吓得躲在被子里直哆嗦。
沈贵在孩子背上拍了拍,试图安抚。
孩子还是抖个不停。
等何淑琴把饭菜端来,胖胖更是吓得连被窝都不敢出。
何淑琴:“滚出来!别以为你爸在这里,就有人能给你撑腰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生了你这么个病秧子。一天天啥事不用干,专门伺候你们爷俩......”
孩子刚生完一场大病,邻居看了都觉得心疼,亲妈反而骂骂咧咧。
沈贵额头青筋狂跳:“你能不能先让女儿安安生生吃顿饭?”
“哟,现在知道管孩子了?一年365天,有300天不着家,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都是我在管孩子。沈贵,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秦晴和林小田几个过来看胖胖,正好听见何淑琴在骂人。
她家外头站了不少人,一些骂人的话,大家听的真真的。
“何淑琴这女人,嘴是真的毒,狠起来连老沈都骂。”
“谁叫老沈治不住她?但凡老沈有点用,何淑琴敢这么嚣张?”
“破锅配烂盖,就是孩子可怜......”
沈贵拳头越捏越紧,外头那些人说的话,一字不落全都传进了他的耳里。
是,他这些年是从没管过何淑琴,导致在大部分人眼里他就是个孬种,孬到女儿活得简直不像个人样。
沈贵坐直了,眼神死死盯着何淑琴:“你说完了吗?能不能让孩子安安生生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