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季到了,梁志云知道周边的的情况他解决不了自然会把烂摊子甩给他做,自己当甩手掌柜。
梁志云什么都不会,他写的策论被父亲批得一无是处,在他们走了之后,他还听到父亲说这人可不是个忠臣的料子。
他还问过父亲,忠臣到底怎样才算忠,何为忠?
父亲的回答叫他终身难忘,这也是除却要为家中洗刷冤屈,还要给自家娘子一份尊荣之后,唯一一个要为景朝肃清朝堂,收复边关的缘故。
不过,眼下和这老东西扯这些,他也是不会懂得的。
梁志云不屑嘁笑,年轻人果然还是心气太高了,全然不懂得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他的主场说话还是客气些为好。
往后?即便是他父亲活过来也未必能在云州占到什么好处。
“来云州吃的还好吗?这些可都是难得的美味,裴公子不必客气。”梁志云说罢这话,还想看他冷脸拒绝。
却是不料,裴不明拿起筷子便开吃了,都不曾等他这个主人先动筷。
“多谢款待,这菜色还是比不得京城,梁大人这日子过得还是差了。”
裴不明还把方才那杯酒水也喝了,不紧不慢地吃着,全然不担心他下毒。
把他气得脸都青了。
偏偏还是自己开口说的话,总不能立马翻脸叫人滚出去不是?
“听说梁大人至今还是没个一儿半女,怎么不请个郎中来瞧瞧?眼瞧着头发都花白了,也该子孙绕膝了。”
按照他这夜夜笙歌,竟然没个一儿半女的,还真是奇怪。
裴不明自己并不在意子嗣的问题,但是他很清楚,有些人格外看中此事,譬如雍王譬如眼前这位梁志云。
“还是说,这府上诸多美人都伤了身子,不能生?”裴不明可没打算给梁志云解围,只是想叫他难堪罢了。
这这么多人呢,梁志云此刻就是气疯了,也不可能承认自己不能生。
“没有子嗣也无妨,梁大人不是很多兄弟亲戚吗?从中选个喜欢的孩子,想来作为同族也不是不能。”
裴不明看着脸色铁青,正恶狠狠地盯着他的梁志云,像是被人戳到了痛处想要跳脚却又不得不隐忍不发的样子,好笑极了。
有时候,看着他们这个样子,裴不明便能理解狸猫逗弄猎物那种趣味了。
“还是说,梁大人觉得那些人的孩子不配?还是觉得亲生的好?”
“不妨升官去京城瞧瞧吧,宫中的太医可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了,必定能叫梁大人老来得子。”
梁志云被他这些话堵得心里发慌,心里的思绪乱糟糟的,根本想不通他是怎么猜到的。
他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去看过了大夫都说没法子,看过了之后他叫人把那些庸医都杀了。
他一个新人,是怎么知道的?!
裴不明为什么会猜到,自然是因为不难猜,不必说上辈子,就说这辈子他这府里的姑娘舞姬少说都有十余人了。
他之前夜访的时候,隐龙卫统领还听了一个时辰的墙角,这都没能生出一个,是谁人的问题便很明显了。
府里的下人也多少猜到了,每次云州知府欲盖弥彰叫人给她们送去避子汤的时候,下人都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谁都不想死,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现在他的这个反应,有些反应慢的人都回过味来了,眼下众人看梁志云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裴公子尚未成婚,自然不懂生育的艰辛。”梁志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道。
裴不明笑而不语,将他跟前的酒坛拿了过来,没回答他的话。
“既然裴公子不喜欢这些丝竹,我们不妨换些有趣的玩法?”梁志云不怀好意地建议道。
裴不明根本不接:“不玩,你这可没有京城好玩,就连酒水都比京城的酒楼次了许多。”
这酒水都比不上他给夫子带的酒水,他一个云州知府怎么过个日子还扣扣搜搜的,吝啬鬼带着那么多银子也不能待到地府去花。
在裴不明来之前,梁志云以为占据主动权的是他自己,结果眼下被动的只有他一个人。
美人被嫌弃,菜式被嫌弃,现在连酒水都被嫌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之前在京城过得是什么好日子呢。
“行,去把府上最好的酒水取来!给咱们的客人开开眼。”梁志云顺势就叫下人去取最烈的酒水过来,看不把他灌得烂醉如泥。
可别浪费了他的好酒水,也不能浪费了这一桌的好酒好菜不是?
裴不明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了,但是并不放在心上,谁先倒下还不一定呢。
“既然要喝,梁大人也一起比比,看你这一院子的美人,想必老当益壮风采依旧,也是能和裴某喝个尽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