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县丞尽管贪财,但是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以此来要挟云州知府。
云州知府在皇帝陛下继位前还是在京城做事的一个小官,但是在先帝驾崩章丞相坐上丞相的位置之后,就被章丞相调到了云州来。
那个老东西的手伸得真长,连他父亲的事情都有他的手笔,其中有没有章老的手笔……
个个留在京城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啊。
这辈子,他已经收集到了不少证据了,沉冤得雪的时机来得早了很多。
或许,在他出征去边关的时候,裴家的事情就能真相大白了。
他的动作太明显了,把暗格里的东西都取走,最多不过三日,这些东西不见了就会被发现。
有时候,利益纠葛太多,云州知府应该也会很苦恼吧?
裴不明记得云州知府的笔迹,转回到书房,裴不明仿照着云州知府的字迹给县丞大人留了四个大字。
好自为之。
就放在暗室的暗格里,等县丞发现,他的东西不见了,他怎么说也要提心吊胆半月,才敢去质问云州知府。
祸水东引,他们自己内部斗起来,就很有意思。
县城这个小地方,第二日天亮卫家家仆已经动作迅速地把消息散播出去了,有经验的老人第二日就去大坝上瞧了。
当天有不少以为是谣言的人跟着老人去上游看了看大坝的情况,随后也有些地方刚站上去几个人就塌了。
“会水的下去救人啊!”
“水也慢慢在涨回来了,要是不修大坝,真的发大水我们城里的人也跑不掉。”
“年久失修这个样,修不了,趁着现在天好赶紧重新弄,不然等雨水来了,就只能等死了。”
老人家活了这么久,年轻的时候也见过发大水,对这个多少也有了些经验,听到传言要发大水的时候他还不信。
见着已经残破不堪的大坝,他就信了大半。
“别指望县府的人修了,只能咱们自己动起来,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赶在下雨前弄好。”
“明天我去中下游看看,下边可都是等着吃饭的农田,可不能因为疏忽全毁了。”
种地的都知道干旱,还有水灾对粮食的危害有多么大,发大水不仅会颗粒无收饿死人,还有把家都冲垮……
“有没有下游进城来的!能不能回去说一声,看看大坝的情况!”
裴不明就混在人群里听着老人家的分析,这个人的分析很不错,在城中居民的心里也格外可信,说出这些话也正好能叫百姓自发开始修建大坝。
他再去和安家的主君谈谈,做两手准备之后他才能安心地离开这个地方。
有时候,百姓的凝聚力也很是重要。
县丞不会阻拦百姓自发组织的行为的,他在家里醉生梦死才不会管这些事,他巴不得百姓多给他做点好事好在下次递总结的时候多有些能说的话。
毕竟他自己这些年来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所以有人‘白白为他做嫁衣’他何乐不为呢?
趁着午饭的时候,裴不明就到了安府的门口,他拿着卫家家仆给的拜帖,很顺利就见到了安家的家主。
人到中年,安家主原本圆润的脸庞都瘦削地凹陷了下去,旁边是带着面纱一起出来见客的安娘子。
安家主一直与卫家的人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他家落魄成这样,卫家的人没来落井下石已然不错,说什么也不能把人家拒之门外。
“安主君,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谈谈。”
安娘子也是个聪明人,尽管有些伤心反应慢了些,但是还是起身和客人道别离开了正堂。
“你有什么事便直说吧,这也没别人了。”安家主对他的来意有些捉摸不透,但是这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人家又是拿着卫家名号的拜帖上门,他怎么说也是要以礼相待的,不然卫家的人不高兴了,他可就更加没好日子过了。
“我想和安家主做一桩生意。”裴不明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打算,但是这位安家主瞧见好像没有做大事的那股狠劲。
只能先试探试探这位安家主,到底有没有那个魄力了。
安家主与卫家的合作想来都是在外边谈的,没有在家里边谈过,这人瞧见眼生,好像并没有见过。
“不妨说说看。”
裴不明笑了笑:“我要和安家主谈的合作与官府的人有关系,就不知道您敢不敢做了。”
被压迫这么多年,也不知这位家主还有没有要报复的心思,但换做是他,谁敢动他娘子还有孩子一下那人的坟头草三个月之后就该长起来了。
“公子说话可要注意,随我到屋内说吧。”
安家主起身请他进屋说话,不论是因为他背后靠的的是卫家,还是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坚定,叫他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