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从前也是见过人家嫁女的,但是这么丰厚的嫁妆,便是京城那些世家也未必能拿得出这么多。
嫁妆归嫁妆,也还没算上姑娘要原封不动拿回去的那些聘礼呢。
三日之后的成婚宴,姑娘要在城里走一圈,嫁妆也得跟着绕一圈才能抬进裴府。
“会不会太招摇了?”卫双舒也只能粗略估计一番,显而易见,这场婚事很招摇。
“姑娘,成婚大事,一生只此一次,隆重些招摇些有什么?主君家的实力摆在这呢,不招摇才奇怪吧?”
秋槿笑着道。
卫家可是百年来屹立不倒的富商,他嫁女若是不招摇才奇怪吧?
何况姑娘还是家主最心疼的孩子,出嫁的时候嫁妆多一些又什么好奇怪的?
卫双舒想了想确实如此,她家可是出了名的富商,不招摇说不准外人还以为他们家穷了呢。
她倒不是觉得招摇不好,只是不想因此招惹来不该招惹的麻烦,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们家的银子。
一个两个的就很烦人了,再多来几个就更烦了。
“姑娘的嫁妆抬过去,怕是裴府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了,还好姑爷已经把两处相邻的宅子打通了,估计能勉强放下。”
春桃和夏云跟去看过了,那处院子也不小,打通之后正好能弄成一个大院子。
“姑爷的亲友不多,挤挤便放得下。”毕竟嫁妆还要摆着,第二日起身的时候,才能收起来。
最近江南各大有名的商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就等着参加三日后的婚宴,江南街道上都热闹了不少。
婚前的三日里,有两日,卫双舒都是在与春桃她们一起登记送礼的名册。
这还没算上,明天参加婚宴当天客人带来的贺礼。
四月十五日,夜色低垂。
卫娘子过来的时候,就瞧见了她书案上摆着各色的小册子,显然最近收礼收到手软了。
“舒儿,可都登记明白了?”这些人无非就是想向她家舒儿示好,好在夫君面前混个脸熟。
还有就是想攀上裴不明那层关系,裴不明高中的事情即便没有高调的宣扬,但是消息灵通的商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送来的许多东西都还算用心,以后有机会也是要还回去的。
人情往来,说不准往后在官场上,舒儿还有更重的礼物可以收呢。
“记好了,阿娘。”她最近起身都差不多在忙这个,这礼物一直送来,她也就只能记下来了。
“也不用过分在意,当初我与你阿爹成婚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给我送贺礼的。”
卫娘子对此已经有些习惯了。
“有些没姓名的,是你阿爹帮过忙的人,但是由于在官场上,不方便太过明显的来往,就只能这么送来。”
卫双舒扶额,从前知道家中有许多关系,但是没想到这关系竟然这么远这么复杂。
“你安心接受就是了,你阿爹的恩情,你放心。”
卫娘子面带微笑,在她字迹工整的册子上点了两下。
“往后裴不明被调回京城,还有比这更复杂的呢,这就受不了了?”作为裴不明的原配夫人,有些事情也不是说不上话。
不然京城那些官眷何必三天两头开什么赏花宴?
这是她们有求于人的时候,方便把事情说明白。
“这哪是京城那些人能比的?那些世家是不会给我送这么多的礼物的。”叫他们出些银子给冀州赈灾都磨磨唧唧犹犹豫豫不肯给,还送礼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还是有些底蕴的,往后你能不收就不收,除非你与明祉商量好了。”
她过来就是要教教舒儿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卫双舒上辈子就收到了不少,她都瞧不上那些东西,或许那些人觉得那些东西很难得,但是她早就见识过了。
比如思云纱刚在京城出售的时候,就有人拿来讨好她,只是春桃说那颜色老气,她就叫人拒绝了。
“好,女儿晓得了。”临近婚期,阿娘都不唤裴公子了,改唤他的字了。
明明上辈子好像也没有这么麻烦,但是又能感受到此生与那时候的不同。
尽管这些事情琐碎又麻烦,却能实实在在地提醒着她,这不是她黄粱一梦的幻想。
“姑娘,这是整理好的嫁衣和头面,三套头面都送来了。”春桃和夏云把东西搬进来,见娘子在屋里,说完便主动退出去了。
卫娘子摸了摸自家女儿的脑袋,她之前还以为要留着舒儿好几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嫁出去了。
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阿娘怎么过来了?等我成婚没多久,兄长和阿爹可就又要走了,阿娘不多陪陪他?”
兄长要去西域找嫂嫂,她自是不会告诉阿娘的,兄长比她年长,无需她多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