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道:“我觉得不是。”她说着,拿出了自己依照李家下人的描述,画出来的人像:“杀害李云和的人,和那八个秀女的凶手,都是左撇子,而且出刀利索果断。结合之前户部的分析来看,多半就是我画中这个人,昨晚亲自灭了李云和的口。”
“这人……没见过啊,可你画得倒真是认真。这人看起来得有五十多岁了吧。”
“我还没有给皇上看过,但是我有一个猜测……这人会不会是傅传之?”
“你说傅传之?”
“只有傅传之,才能让云贤妃出手杀人。而且现在云继已经不见了。会不会他们弄了这么大的一个局,是为了彻底收网呢?”
“贪赃,灭口,证据全无……的确有可能。”许野阔仔细的算了算:“假设天明雅玉这些年伙同户部,真的在贪污水灾粮款的话,起码这个数儿。”
许野阔伸出了两根手指。
许倾:“两万两?”
许野阔冷呵了一声:“最少两千万两。”
“两千万两?朝廷拨给西南地区的赈灾款能有那么多?”
“问题是西南的水灾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时间拖得越久,朝廷拨款越多,这里面的油水就越来越大。”
许倾惊愕万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贪了这么多钱,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我得去问问父亲,这人是不是傅传之!”
许倾赶忙起身,许野阔也紧跟其后。
此时,许松亦正在书房里。
兄妹二人前来,另他觉得有些意外。
“你们俩怎么来了?”
“爹,我有事情要问你。”许倾将那副画像摆在了许松亦的面前。
许松亦看了看,猜疑的问:“给我看他干什么?”
“你认识这个人,对吗?这画上面的人,是不是傅传之?”
许松亦:“是又如何?”
他的承认,让许倾和许野阔两人在刹那间毛骨悚然,对于这个死而复生的人有种莫名的恐惧。
两人相视而看,刚刚的猜想有绝大部分都是事实。
许倾索性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与许松亦说了一遍。
许松亦听完之后,神情相当复杂,背着手在书房之中来回踱步。
他几番思量之后,对兄妹二人说:“如果你们凭借对于本案的这些猜测去圣上的面前阐述的话,圣上压根儿就不会相信。”
“如果国库的账本真的有问题呢?”
“可你都说了,李云和临死之前疯狂填补亏空。你觉得国库如果还有亏空的话,皇上会像现在这般淡定吗?如果傅传之这次之后打算捐款潜逃的话,即便抓住了傅传之,但是傅传之的背后是北漠。”
许野阔听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所以依照父亲所言,这些都是无济于事的吗?”
“当然。这件事亏就亏在,一切都是你们的猜想,没有任何证据。皇上多疑,平等怀疑每一个人是他的基本思维方式,没证据,何来信任一说?”
许松亦到底为官多年,比兄妹二人的思想要成熟太多。
“经过你们这么说,我倒是真想起来了一些。西南地区的水患,要算起来的话,也得有七八年之久了。几乎是年年都会拨款。修建水坝多次,年年都会坍塌,这就是问题所在。”
“是在修建堤坝中偷工减料了吗?”许倾大胆猜想。
“我猜,是这样的。他们先修,拿着朝廷的拨款,用最廉价的材料去糊弄。水一来,堤坝一倒,朝廷又是一批拨款。只要他们上上下下的嘴捂得够严实,这不就是恶性循环了吗?治水的举措是一批又一批,但将所有的错处都怪在大水无情,朝廷为了西南地区百姓的安危,就得一笔一笔的拨款。”许松亦将这些套路分析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那今年……不是也会再发大水吗?”
“发大水,那都是习以为常的小事。大水冲的不是皇宫,皇上拨款,他们继续贪,要问,就是水太大,能怎么办?”
“爹,如果要是在地方官员的方面入手呢?”许倾问。
“地方官员用什么捂嘴,你告诉我?同流合污!这种事情是从上到下的。都已经拿了钱了,怎么可能还会开口,不要命了?而且你们又说了,他们的女儿送进宫里的这条路都被堵死了。他们这下就更明白要安分守己了,不可能开口。这也是傅传之做这些事情的根本原因。”
“难道这件事,就找不到证据了吗?”
“证据是有,就得在那些修建水坝的工匠下手。他们无官无职,拿钱办事。就怕傅传之和云继也能超前意识到这一点。当然,最直观的证据,就是他们贪污的巨款,这找起来也难了。”
“爹,假设咱们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谢凛所在的西南地区,今年很可能还会发大水啊。”许倾担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