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起身目送父亲离开,脸上的忧思却从未开解。
她紧紧锁着眉头,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明天就准备回去了。
这么不清不楚的待在许家,也不是个办法。两个人的事情,总要有一人站出来解决。
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了,谢凛从未找过他,显然他并不想解决,甚至是早已忽略了自己的存在。虽然情理之中的事情许倾早就料到了,但在她看来,不能再这么不清不楚的耽搁下去。
翌日一早,许倾早早便拎包回了王府。
王府的人见了她,像是见到了鬼一样,避之不及又躲在背后窃窃私语。
许倾自是不在乎的,目色冰冷的直接径直走去了谢凛的寝殿。
此刻,谢凛正在书房习字。
许倾突然推开了谢凛的房门,在她站在门口的时候,谢凛一瞬抬眸愣住了。
一旁的江玉私下一言难尽的表情,摆着小手示意下人赶紧撤离,一边挪动着自己如螃蟹般的步伐,悄然离开。
谢凛抬头看着许倾,那双本来黯淡无神的眼眸之中竟也会有一闪而过的欣喜和意外。
这些天来,谢凛不是不想去接她,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扔下脸面……
许倾对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执念与歇斯底里,反而淡然到让人心疼。
“我能跟你谈谈吗?”她冷言道。
“可以。”
许倾大方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坐了下。
她长话短说,开门见山:“我回去问我父亲了。他说十五年前的景州失守,确实是援兵出了问题。不是青风寨,也不是我父亲。真正有问题的是飞龙寨,景州一役打败后,飞龙寨便不复存在了。”
“我知道我说这些你不会相信,但是我知道的事实就是这样。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做不做是我的事。”
许倾说起这些,实在是谢凛意料之外。
他俊目微眯,全程一语未发。并不是在辨别她话中真假,而是在揣摩着她接下来的意图。
紧接着,许倾将一张纸递到了谢凛的面前。
谢凛脸色一沉:“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许倾很积极的引导着谢凛,并果决直接的说:“这是一封和离书。我和王爷之间的事,不用多说,各自心知肚明。已经演变到了这个地步,恐怕也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吧。”
“所以呢?”谢凛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强撑着问。
“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查出飞龙帮的事情,还我父亲一个清白。三个月一过,你我两清,一刀两断,从此互不相欠,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当然了,王爷要是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着急续弦了,我是没意见。”
许倾这一次已经绝情到连他插话的机会都不给。
无非是觉得没必要罢了……
谢凛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份早已拟定全面的和离书,上面的每字每句都像锋利的刀子扎进了他的心。
他故作坦然的抬眸望着许倾,与四目相对的却是许倾眸中的清冷决然。
谢凛无所谓的嗤笑了下,手指拈起了那张和离书,:“所以?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是。”
“本王想问一句为什么。”
“王爷自己心里清楚。”
“本王不清楚。”
“王爷在那天晚上选择了她,不就已经给了我答案吗?”
“你知不知道杀了云翎的后果是什么?”
许倾不屑一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伤害了我的父亲。我也知道你在关键时刻选择了她,这就已经足够了。”
“到底是本王的选择让你心寒,还是你的心本就没在本王面前暖过?你就没骗过我吗?”谢凛满眼执拗的盯着她,那双尽是猜忌的瞳孔,许倾太熟悉了,也真的厌倦了。
许倾苦涩一笑:“暖与不暖,已经没意义了。而且,你从始至终都不是我最信任的人。”
“你的信任给了谁?薛昭吗?”
“对。所以,事已至此,你还不签吗?”许倾硬刚他道。
谢凛一气之下,冲动的挥起笔来在和离书的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他将笔甩去一边,并把和离书扔给了许倾,:“满意吗?”
“当然。”
许倾心满意足的神情则更让谢凛怒火中烧。
她二话不说的将和离书拿在手里,起身便要离开,一刻不想多留。
“恭喜你啊,终于得偿所愿。”
他的阴阳怪气,字字句句刚好踩在了许倾的痛处上。
许倾背对着他停下了脚步,随之哀叹了一声。
谢凛继续问:“你对我,除了愧疚和委曲求全以外,曾有过其他吗?”
当他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许倾暗自苦笑了下,心就像是被一把斧头劈成了两半一样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