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接吻的时候,她偷偷……好吧,或许不能说是偷偷,她光明正大地在魔尊大人被她环抱住的脖颈印下了属于自己的灵力印记,这下子不管对方走到哪里,孟易觉都能顺着灵力线索找到她。
对此,孟易觉十分满意,甚至少见地对着还呆立在原地的步思帷挥了挥手,以示再见。
只是有件事孟易觉并不清楚,其实灵力和魔力是相互冲突的,特别是像步思帷这种,同修仙者相斗了几十余年的魔族,只需要一丁点的灵力,就会引起她全身感官的警惕。
而此时,走在萧索庭院中的魔族不自觉停下了脚步,手指抚上那一处灼热的部位。
那里有一个印记。
一个嚣张的印记,在她的身体上张牙舞爪地炫耀着存在感,这个事实,她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很清楚,她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叫嚣着:它很危险。
但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美人眉眼弯弯,百年来第一次笑了出来,整个庭院都因此而增色,仿若处在画中一般。
……
“现在可以说了吧。”
孟易觉又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随意地说道。
像季星成这种水准的修仙者,捂耳朵这种简单的动作怎么可能封闭住他的五感,外界发生了什么,他照样一清二楚。
孟易觉叫他捂起耳朵,只是为了让她自己心里好受点罢了,虽说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在朋友面前做出这种主动索吻的事,未免也太丢人了点。
“真不知道你们修炼百年都修炼了什么,难不成都把舌头给修炼掉了?一个两个现在连说话都不会了。”
孟易觉端起茶杯,毫不留情地说道。
“步思帷的舌头修没修炼掉你自己最清楚吧……”
季星成弱弱地说道,明显意有所指。
“闭嘴!”
孟易觉脸一红,当即便将手上刚刚还端着的茶杯重重放下:
“说正经的!找我到底干什么!”
“……孟易觉,”
过了半晌,季星成才开口道。
“你已经……做了决定了吗?”
男人两道浓眉皱起,澄亮的眼睛中满是担忧。
“什么决定?”
孟易觉有些不明所以。
“……我还以为你有意识到。”
意识到什么?
对于孟易觉来说,自她回到这个世界以来,无非就是被各种各样的人带着跑,先是季星成,后是思齐宗,现在又是步思帷,而且一个个都像她说的那样,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对于她缺席的那百年时光那叫一个只字不提。
结果现在季星成一过来就问她是不是已经下决定了?
怎么,他是想嘲笑她孟易觉傻得连局势都看不出来吗?
“……我说,”
孟易觉的声音非常平静,却让人无端端从中听出了愤怒的意味:
“你现在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啊?”
男人抬起头,脸上是明晃晃的疑惑。
在他近旁的孟易觉放下了茶杯,用手撑着脑袋,一副闲适的模样,淡然说道:
“你是想让我去猜你的意思吗?”
“在修仙界生活了百年,难不成你也染上了他们迂回的毛病?”
“你究竟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东西,非要我来对暗号?”
“难不成是天机不可泄漏?”
无情道的目光锐利,直直地戳到了季星成的心中。
在这番听上去并不猛烈的攻击上,剑修罕见地沉默了,他头低低的,一句话也不说,但偏偏就是这副样子,让孟易觉看着心烦。
“沉默,沉默,一天到晚这个也是沉默那个也是沉默!”
她“啪”地一下两只手拍到桌子上,借着力的作用站了起来,声音并不大,但任谁都听得出她的烦躁。
“季星成,你应该清楚,我没有那么多耐心去整理这一百年间的弯弯绕绕,也没有心情去思考那些与我无关的事情。”
孟易觉居高临下地看着垂着头的男人,眉眼之中尽是风雪。
“你不可能不清楚,我一直想要的,只有一个安稳的生活,就像我们曾经在封雪峰的时候那样。”
“如果你想要安稳的生活的话,为什么要跟她回来!”
没有如同往常一般控制自己的男声打断了她。
季星成猛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像一堵墙一般,挡在了孟易觉面前,将他完完全全纳入了自己的阴影之中。
孟易觉抬头,看着这张她曾经很熟悉的脸。
它的棱角变得更加分明了,夹杂着风雪与苍凉的味道,就像季星成时时刻刻背着的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