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争夺不可能会有的机会,不如养精蓄锐以待时机,等到梁旅落露出狐狸尾巴的那天,天玄联盟估计才会放弃他们那半点用处也没有的姑息纵容策略。
但偏偏,这一个月里,梁旅落竟然真的,与修仙界相安无事,就连一点侵略的倾向也没有。
这种情形,就算心境稳定如吞海这种千年大妖,也不免有了半分焦躁。
可能,她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梁旅落真的……
她摇了摇脑袋,自己否决了那个可能。
如果真的是那个可能的话,那估计就算真的等梁旅落一意孤行把宛采带回来的时候,她也无法从这个房间逃出去。
“所以呢,你有什么事?”
吞海懒懒地问道,她还不至于要将自己的忧虑让小辈陪自己一同分担。
“我觉得……剑祖好像,并不是真的偏向梁旅落,他在引导我,杀了梁旅落。”
“什么?!”
吞海的眉头皱了起来:
“凭你?他是想让你去送死吗?”
的确,这个结论无论如何听起来都太过离谱了一些。
就算孟易觉的确是天才,但她也不过才刚刚升到危楼后期,又怎么可能有实力去同摘星层的梁旅落拼刀?
要知道,摘星层之上,浩瀚如海,就连同为摘星层的吞海,也不敢妄语它能同梁旅落相较。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孟易觉犹豫了片刻,终究是说了出来:
“他知道,我有天雷。”
她手心朝上,小小的雷电在她掌中不停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修仙界中是存在有‘天雷’这种东西的,你应该在古书典籍上看到过,是古时登仙时所必须经受住的考验,只可惜我修仙界已有将近千年无人登仙,我们自然也无从得以见天雷威光。天雷之下,无论是活水,还是摘星,都无法逃脱,只有登仙之人,方能直面天雷。”
她到现在仍旧能够想起来,剑祖在对她说这番话时,眼中那莫名让人感觉到寒冷的笑意。
虽然只是一抹雷电,却让大妖感到寒毛直立。
“……我就不问你为什么有这种东西了。”
她努力忽视那一抹雷电所对她产生的威慑之力:
“但是就算你有天雷,也太过危险了。”
“是这样,”
孟易觉点了点头,将天雷给收了起来:
“所以,他好像还为我准备了一个帮手……”
淡蓝色的灵力丝线出现在她指尖:
“我突然发现,这里的结界,对我来说,好像格外容易突破。”
“唰”的一下,由剑祖亲手布下、就连吞海也没有办法打破的结界应声而碎。
孟易觉说得没错,这里的结界,就像为她破除这层结界而亲手打造的一样,坚韧无比的表层,破绽百出的回路,只有灵力操纵能力足够强的人,才有能力将其破除。
吞海猛然坐起来,眉头越皱越深:
“所以,你在害怕,他抱有什么不好的目的?”
孟易觉点点头,并不否认吞海的说法。
吞海垂眸,思考了半晌之后,抬起头来,直言道:
“孟易觉,你完全没有必要去送死,但是你知道我的,你既然放出了我,我就一定会去跟梁旅落拼个你死我活的。”
言罢,那双眸子炯炯地盯着孟易觉。
她不在乎剑祖在耍什么小把戏,她只在乎,或者说她只哀求,不要再让宛采落在梁旅落肆意妄为的掌中了,也不要再让宛采重新回到这个艰辛的世间了。
逝者已逝,即使她再悲伤、再愤怒,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而不是如同梁旅落一样,将尊重抛到私心的后面,任性地做出这么多事。
更何况,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脸面见到宛采。
一想到这点,白虎原本闪耀的异曈又黯淡了下来。
她……是想让孟易觉和她一起去的,因为如果只有她一人,无论再怎么谋划,估计也只能被梁旅落挫骨扬灰,但是……
她对孟易觉总是愧疚的。
孟易觉夹在她和梁旅落的中间,承担了太多她不应该承担的东西,而现在,她又要为着她虚无缥缈的愿望……献上自己的天雷、自己的道心,乃至是……自己的性命吗?
吞海咬紧了牙关,不知道该怎么将心中原本打好的劝慰的稿子说出口。
她本也就不是为了什么大义,然而如今,她竟然想用“大义”来打动孟易觉?
太过卑劣了。
“我会去的。”
轻轻的一声,有如一道惊雷,落在了吞海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