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孟易觉在哪里,直到见到孟易觉本人时,它的一颗心才算彻底放下。
“我还以为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半会对你温柔一点,没想到竟然是想在我醒来之前将你给审判掉,真是……”
吞海有些难以言喻,终究它还是对修仙界太抱有幻想了。
天生具有“真知眼”的吞海白虎一向代表着“公正”,虽然在人间这么些年,吞海早就已经不是以往那个在族群中一无所知的“殿下”了,也能够理解“欺骗”与“谎言”了,但它仍旧不能理解那些人类的短视。
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孟易觉对于吞海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为了孟易觉,吞海能够豁出性命来去阻挡魔尊,这难道还不够明示吗?
还是说……他们知道,只是太过傲慢。
傲慢于觉得一只小小的吞海白虎根本掀不起什么波澜,傲慢于根本不将近在咫尺的魔尊放在眼中,傲慢于……为了那么一点点利益,就足够牺牲一个,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的人。
吞海一向无法理解这些,从前也是,往后也是。
就像它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梁旅落那么复杂。
她明明在火炉前朝着宛采露出了谁也没见过的笑容,明明眼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宛采,就算毛毛就在宛采暖烘烘的怀里,她也从来没有分出一丝视线来给它,可是她却仅仅留了一座墓碑给她,又在百年之后,从地狱之中爬出,挂着那张丑恶的嘴脸,用深情的名义做出自私的举动。
每个人都很复杂。
吞海理解不了,吞海的族群也理解不了,所以它的族群消失在了冰原无柴自燃的火海中,只剩下它一只,无依无靠,流浪到宛采的身边,栖居在她的怀里,然后又被梁旅落夺走了归处。
“我还以为……”
吞海欲言又止。
它还以为修仙界会因为他们对吞海白虎们做出的事,而在面对它时,至少心虚地稍微收敛一点。
可是他们没有。
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没什么大不了的,”
孟易觉一脸淡然,在已经能够伸展开了的小猫旁边削着苹果。
她的刀工不好,果肉牵连着苹果皮就这么掉到垃圾桶中,让人看了不得不心疼。
“我习惯了,那地方我可熟了,而且现在也已经完全解决了,不是吗?”
孟易觉将削的坑坑洼洼的苹果递给吞海,恍然发现它现在这个小爪子没办法吃苹果,于是又只好将已经伸出去了的手给收了回来,自己啃起了苹果。
吞海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它一点也不想吃那个被孟易觉削得破破烂烂跟被人啃了几口一样的苹果,天知道在剑道大宗里头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连水果刀也用不好的人。
“也是,既然我醒了,那他们也就不敢对你出手了,这件事估计就会这样不了了之了。”
“嗯。”
孟易觉啃了一口苹果,不置可否。
“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最后做出了决定的人……是谁?”
吞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的话,那么这场审判,本就不应该举行了才对,毕竟对方一锤便定音,根本没有一个人敢给出反对意见……但是偏偏,这个人在最后关头才登场……到底……
“你一个小猫咪,想这么多事情合适吗?”
孟易觉三口两口就吃完了本就已经所剩不多了的苹果,随意地说道。
想不明白的事她干脆不想,免得让脑细胞白白死去,这次的乌龙也一样,她早就放弃思考了,结果吞海一个病号,竟然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想帮她搞清楚这一团浑水里的缘由,孟易觉都想大喊一声“这就是母性的力量吗!”了。
“是你太不关心自己的事了。”
小猫咪看着她,眼睛里全是无语。
“想不明白的事为什么要想?”
孟易觉很是理直气壮。
吞海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小猫脑袋,洒脱是好,但也不能这么洒脱吧?看上去就跟对人生失去希望了一样。
“没事的,吞海‘殿下’。”
孟易觉突然一脸正经,手也搭在了小猫平放在病床的猫爪子上。
“怎、怎么了?”
吞海看了看自己小小爪子上那个大大的手,一时之间有点懵。
孟易觉表情凝重,语气严肃道:
“我绝对不会让你的脑细胞被白费的!”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