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嫣点头应下。
护工将饭菜送了进来，池嫣简单的吃了点，后来又在护工的帮助下，完成了洗漱，换了一身新的衣服，这才觉得整个人渐渐的清醒了些。
池嫣听说孩子刚被哄睡了，便也没让月嫂再将孩子抱过来。
后来，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大家都心有默契的，知道她现在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来释放自己的情绪，便都没有再进来打扰。
池嫣躺在病床上，思念的情绪在那一刻蔓延到了顶峰，像是泄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屋子里面没开灯，幽深的黑暗中，女人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就显得格外的清晰了。
分明这黑暗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可是她却不愿意开灯，让那一抹光透进来。
她使劲的压抑着自己已经崩溃的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嫣忽而听见咔哒一声，好似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池嫣以为是护士或者月嫂她们。
“不用麻烦了，我现在没什么需要……”
尽管池嫣这么说着，可她却还是感觉到那人在推开门之后还在继续往里走。
池嫣隐隐皱了下眉头。
她莫名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不开灯？”
因为，他习惯黑暗。
男人在黑暗中行走，如履平地一般，直接朝着她床边的方向走来。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池嫣脑海里，冒出了一个令她自己都觉得荒唐，不敢置信的念头。
她听着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心跳如雷鼓动，她缓慢又僵硬的伸出手，落在床头灯的开关上，可当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怔，迟迟没有将灯打开。
直到，她感受到他已经来到自己身边。
池嫣明白了。
她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对于这一幕，她脑子里压根就没有过任何预演。
她觉得，他不会回来，那样的环境，让他没那么轻易的能回到她的身边来。
空气仿佛是凝滞的，令人窒息。
池嫣感受到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大拇指的指腹试图擦干她眼角的泪痕。
可是他越是那样擦着，她眼角的那片湿漉，便愈发的肆意，怎么都止不住。
后来，取而代之的是他温柔的亲吻。
他一点一点的吻干她的眼泪，尝着那咸涩的味道，那一颗心，如同碎的四分五裂。
“嫣嫣，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272章 值得
池嫣此时跟丢了魂似的。
她眸光有些呆滞的望着头顶的一片漆黑，喉咙沙哑地发不出声来。
裴西宴见她一直不说话，也不催促。
就那么安静的坐在她的床边等待。
可竭力抑制的痛苦与愧疚，一点一点摧垮了他，让男人向来挺直的背脊都被压弯了一些。
浑浑噩噩中，池嫣的手再一次落在了床头灯的开关上，她轻轻往下一按，霎那间，病房里边亮起了一道泛黄的暖色调灯光。
微弱的亮色穿透那凝住的空气，映出男人的脸。
池嫣仔细盯着那日思夜想的脸，只见此时他面色白的如一张纸，唯有瞳孔里泛起的猩红，浮着密密麻麻的血丝，像是鲜血淋漓一般。
“对不起，嫣嫣。”
他半跪在床边，重复说着那样一句话。
池嫣眼前一片模糊，像是笼着一层薄雾他分明与她那么近，却又像是那么遥远。
“你真的……回来了吗？”
“是。”
为了让她更好的感受到他，他离她离得更近了些。
“你再亲亲我。”女人放软的声音，有些撒娇。
裴西宴微微愣了下，但也不过两三秒的时间，他的吻又落了下来。
她躺在那张床上，他在床边，双手撑在她的身侧。
他弯腰俯首拢住她的那一刻，如一堵无坚不摧的城墙，替她遮挡风雨，让她觉得安心踏实。
她原本狂乱的心跳，渐渐的，安稳了下来。
那个吻很轻，很温柔，带着他极度的克制。
可实际上，一些汹涌的东西，令人血脉上涌，压根抵挡不了。
池嫣刚做完剖腹产的手术，裴西宴怕自己弄出的动静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所以，他很快适可而止。
池嫣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要知道在红三角那样的腥风血雨之地，他全身上下必须如钢铁一般的硬，心要黑，血要冷，才能活。
可这会男人身上没了平日的棱角，也没了冷漠和戾气，他的温柔好似一滩水溢了出来。
池嫣彻底的回过神来。
像是一条快死的鱼，到了有水的地方。
“宝宝在隔壁，刚睡了，我让月嫂去将他抱过来。”
池嫣急着想让他看宝宝一眼。
可裴西宴这会，满心满眼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