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张家旺身后的人抖一抖身体,用自己孱弱的书生之躯,扛起提前做好的牌匾,巨大的牌匾上写着一行小字。
‘花径不曾缘客扫’。
张雪飞和宋延板着一张脸,慢慢拉开定做的横披。
看着横披上的‘蓬门今始为君开’,张雪飞表情郁闷,“张学长,我们欢迎周解元,为何要用杜甫老先生的《客至》。”
宋延也觉得这个场面太荒唐了,“而且我们为何还要举着这些东西!”
张雪飞和宋延身旁,几位哥儿和女学生,一人捧着一束从后山采摘的花球站在两边。
张家旺继续用窥物镜查看马车的情况,还不忘回答张雪飞,“你们这就不懂,这能表示我们的热情。这样才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可我觉得周解元若是看到这些……会觉得咱们书院的学生们,脑子都有毛病。”宋延小声嘟囔。
马车行至书院门口,周自言交了车费,第一个从马车上跳下来。
脚步还没踩稳,立刻愣在原地。
他没看错吧,他怎么好像看到现代风格的夹道欢迎了??
第二个下来的是林范集,宋卫风扶着老爷子,一起下车。
他们和周自言一样,刚看清书院门口的情况,也愣在原地。
待其他孩子们从马车上爬下来,张家旺和周奇方立刻拍手。
身后的学生们,举起手中之物,左右摇晃不说,还喊着:“欢迎周解元!欢迎周家家塾诸位!”
配上学生们妃色的学士服,好像鲜嫩的花朵,在风中摇曳。
这等奇景,实在罕见。
周自言久久不能回神。
林范集咳了两声,“这就是……你们镇上的书院?”
宋卫风不忍直视,“他们……他们平时不是这样的。”
周自言揉揉眼睛,睁开,张家旺和周奇方还站在最前方,笑得比花还灿烂。
不行,他一定还没睡醒。
闭上眼,揉揉,再睁开。
张家旺等人笑得比刚才更灿烂了。
“你们……这是?”周自言怎么也不能理解这样的欢迎仪式,他试图分析这其中的用意,“诸位学生……前几天,都磕到脑袋了?”
这是周自言慎重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并未。”张家旺摇头。
周奇方道:“大家都很健康,只是在欢迎周解元罢了。”
周自言:“……”
这样的欢迎方式,放在现代也挺炸裂的。
宋延泄气,“我就说了嘛!周解元会觉得咱们脑袋有问题!快快快,快放下来,小心闪着腰。”
他们书院这些个书生,一个比一个身体弱,能抗这么重的一个牌匾这么久,实为不易。
张雪飞收好横披,帮后面的学生卸牌匾。
不知道是哪名学生‘哎哟’一声,扶着腰满面苦涩:“我好像闪着腰了……”
“没事吧?!”
“快快坐下,别站着……”
“哎哎哎你们别松手啊!我一个人扛不动这么重的牌匾!”
兵荒马乱,群声沸腾。
张家旺和周奇方一边照顾身后的学生,一边对周自言等人奉上歉意的笑容,简直手忙脚乱。
“……”周自言终于又对‘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周自言等人就站在原地,等欣阳书院众人收拾好一切。
半晌后,张家旺才顶着一脑袋汗走过来,“周解元,学生张家旺,文山长这几日感染了风寒,不好拖着病体来见你们,所以就委托我们几位与周解元有过几面之缘的人来欢迎诸位。”
“不碍事,让文山长好好休息。”周自言决定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切,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自言与张家旺和周奇方走在最前面,几个孩子亦步亦趋跟在周自言身后。
他们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地方,处处都透着文雅的气息。
“哇,小妞,你快看那里,好像养着仙鹤啊!”
“这里居然有曲水流觞,太漂亮了。”
“那里那里,好像有人在背诗……”
几个孩子看的目不暇接,看见什么都要哇两声。
宋卫风扶着林范集,缓步坠在最后面。
宋卫风和林范集因为有了一层‘叔公’关系,现在距离直线拉近。
林范集想好好看看欣阳书院,宋卫风便陪着老爷子。
欣阳书院坐落在城南郊外,背靠一座无名山,只用到半山腰的位置。
整个书院分为好几个小院,院与院之间全都互通。
学生们上课时,需要根据课表去不同的院上课。
而后山的部分,有几栋二层小楼,都是书院书舍,供学生们住宿。
书院前院,还有不少摆摊的摊贩。
摊贩们都是山下的住户,时常上山来卖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