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旁边的人猛地想起他们县令来,“那咱们县令大人, 是考过那个什么什么……殿试来的?”
“这个……”宋豆丁挠挠头,这个他就不知道了哇。
周自言摸着宋豆丁的脑袋,替他解释:“咱们县令,那是正正经经考过殿试,从京来的正七品地方官。”
虽说正七品在官衔里只能算芝麻大的官,但那也是从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读书人。
放到朝廷上可能不够看,可放到民间,已经很厉害了。
“而且这些官职并不是一辈子固定的,只要咱们县令攒够了功绩,待上面官员下来一检查,觉得县令治下有方,往上面一报,咱们县令就能升官了。”周自言笑着说,“这升官,可能直升一个品阶,也有可能平升,但去另一个更富饶的地方。不管怎么说,都算往上升了。”
其实还有其他赏赐的途径,若真要仔仔细细讲出来,怕是能讲到晚上。
不过他这些邻居们就是凑个热闹,只要告诉他们知县大人的地位就行了。
“我说呢,听说有个县年年换知县。”说话那人撇撇嘴,“还父母官呢,就是因为县里穷点,所以都待不到两年,夹着尾巴就跑了。还是咱们这好,虽然不富裕,但平时也没什么大事,平平安安的。”
“就是,平淡点好,平淡点好!”
说话时,另一人挤眉弄眼道:“哎你们知道吗,就西边那个什么县来着,靠着浒山的那个,前两年就闹山匪,凶得很。”
“这外面也不太平啊!”听了这些话的街坊们,全都轻轻叹息。
大家都是一个地上生活的人,乍一听到其他县的倒霉事,难免有悲悯的心态。
宋父用肩膀推了推宋卫风,朝他指指周自言。
宋卫风抿了抿唇,叫了一声周大哥。
周自言闻声回头。
“周大哥,我爹想请你去家里吃饭,帮你庆贺庆贺。”宋卫风此时比平素腼腆许多,“顺便也帮我和豆丁庆贺一下。”
说着,瞧了一眼宋豆丁。
那小孩正举着自己的报喜贴,和其他小朋友滚作一团。
周自言看看周围这么多街坊,全都是为他们三个报喜而来。
大家都是一条巷子里住的人,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他现在有了大喜事,总不好抛下这么多邻居独自去庆贺。
“你且等等。”周自言回屋拿出一张银票,塞到宋卫风手里,“卫风啊,你看这里这么多街坊,现在又快晌午了,我寻思请咱们家里这些长辈小童一块沾沾喜气,你有什么好主意没。”
宋卫风看了一眼银票上的数字,又数了一下院中的人数,心里有了数,“周大哥,要不咱们叫酒楼的菜来家里吃吧。到时候把你家里的,我家里的桌椅板凳拿过来凑一凑,大家不会嫌弃的。”
“这办法好,会不会太麻烦了?”周自言又道。
宋卫风摇摇头:“不会,看我的。周大哥你就坐在这儿,你这个案首要是没了,街坊们心里该说闲话了。”
宋卫风收下周自言的银票,叫上宋豆丁,又把其他小朋友们都叫上,去与宋父商议。
几人嘀嘀咕咕好一会,宋父又叫来花婶子,庞大娘。
几位大人又是好一番商议。
最后花婶子和庞大娘化身领头人,声音嘹亮地吆喝所有人,“李大家的,李大家的,先停一停,听婶子说两句。哎大家,咱们周秀才想在这儿请大家伙一块吃顿吉祥饭哩,你们说行不行?”
众人一听,高兴极了,“那咋不行!咱们也沾沾周秀才的文气,将来家里也出个案首秀才!”
“那啥,太让周秀才花银子了吧,咱们这么多人呢!”
周自言站出来解释,“不妨事,大家也瞧见了,刚刚知县送来不少礼品。知县若是知道他们衙门送来的礼品,都用到了他治下的百姓身上,心里肯定更高兴!”
刚刚主簿大张旗鼓的送来这么多东西,周自言害怕让那些心里有小九九的人知道了,起什么坏心思。
正好办一场吉祥饭,等再有人问起,就说礼品已经花去不少,没剩几个子儿了。
“人家周秀才心善,拿了秀才功名都不忘咱们,愿意拿衙门给的礼品摆吉祥饭,咱们也不能太过分,可不许拖家带口的过来蹭饭!”庞大娘平时和大家的关系都不错,此时往那一站,身后还有一个庞大山,看着很有威严。
大家看看好脾气的周秀才,又看看庞大娘,点点头。
怎么说这也是周秀才的吉祥饭,拖家带口来的话也忒丢人了一些!
瞧庞大娘说的,他们才不会做这么没脸没皮的事情。
“成!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咱们赶紧回家换身仔细一点的衣裳,不能脏了人家这学堂。以后娃娃们还得来上课读书呢。”花婶子一锤定音,揽着自家娃娃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