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可笑,这位外界传言疯了的秦家大少爷蜗居在这里,说是静养,实际上就是被软禁,山庄里的人都知道,而他们的职责就是照顾好对方。
在男人意识不清醒的那段日子里,薛伯的日子可谓是好过的不是一点两点。这里脱离秦家,远离市区远离人烟,这里就他们这些人,他身为管事,整个山庄其实大部分都握在他手里,像个土地主一样。
而且说是照顾这位秦家继承人,可对一个无亲无故精神不好的疯子又谈何照顾呢?说白了他只需要让那位昔日天之骄子的秦家继承人如今活着就好了,至于其他的,谁又在乎呢?
于是这段日子里,薛伯以权谋私,将不少自己家里人都调进了这座山庄里做活,谋取私利。
男人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混混沌沌的,就算清醒,也对他们不闻不问,因此薛伯的小算盘一直都没落空过,日子依然过的美滋滋,谁知今天那个疯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要换人了?
薛伯先是惊诧,后又被男人阴鸷的眼神吓到。
后来回过味了就心气不顺,离开后一直窝火。
一个被家里抛弃的有病的疯子而已,还逞什么大少爷威风?
还有那个小白脸私人医生,原以为是个聪明的,现在看也是个蠢货,多管什么闲事!
不行......
薛伯脸上一阵讥讽扭曲,目光触及桌上的手机,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定了定神,转过身对失神的赵妈说道:“你是没办法在留在这里了,未免打草惊蛇还是先走吧,之前让你保管的东西呢,没被人发现吧?现在交给我。”
“没有没有,我一直很小心......”
赵妈闻言,讷讷的从房间抽屉夹层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薛伯。
“行,我倒要看看这疯子能挺到什么时候。”
薛伯收好东西,冷哼一声离开这。
第8章
薛伯从赵妈房里出去后就收敛了心神,又恢复了一贯的油滑姿态。他按照吩咐办理赵妈离职的手续,笑容和缓,做事麻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升职加薪了呢,半点看不出塞关系户被扫地出门的不虞和气愤。
可当周围没人的时候,薛伯脸上的假笑就落了下来。
他的手插在兜里,就难免碰到放到兜里的小瓶子。
手指拨弄着瓶子,药片撞击瓶壁细微的沙沙声响起,伴随着这阵声音,薛伯心里的想法愈发坚定。
在山庄工作的这些日子,他其实是带着任务来的。
刚来的时候战战兢兢不情不愿,以为是个苦差事,毕竟是要伺候一个半疯了的大少爷,谁知来了没多久,老宅那边就联系了他,秦家的那位找到他要他帮忙做个事,给了他一瓶药,要他无知无觉的下在秦罹日常的饭食中,报酬非常丰厚。
最初薛伯是害怕的,因为这可能涉及到违法。
但秦家那位说,药无毒,只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兴奋剂,而且也不要他做其他的,只是在秦罹的饭菜或是水里顺手放上一点,日常的剂量非常小,就算查也很难查出来,还说事成之后会给他们全家移民,外加一笔此生都花不完的钱。
事成能是什么事成,大家都知道。
那位狼子野心,秦家内斗不是一日两日了。
薛伯心里斗争了许久,一咬牙,接下了。
于是他想办法将自己的那口子弄到了山庄里,让她当厨娘,近水楼台,每日在秦罹的饭食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加一点点药。他怕被发现,加的也不多,做的非常小心翼翼,只是这位大少爷疯了之后就厌食,每日吃的不多,可就算这样,药物的效果也在一天天的持续不断。
现在对方突然说要换厨娘,难保不是清醒的时候察觉到了什么。
若说之前还是被当众下了脸的气愤恼怒,那么现在冷静下来细想之下的原因,薛伯越想越觉得后怕,眼底情绪一瞬狰狞。
他不能给对方查到的机会,就算秦家那位给他安排好了后路,他也不能大意。
“薛管事,”有道声音在前方不远处响起,温和清润,“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做什么?”
薛伯一惊,转瞬收敛情绪往前看去。
入目是青年俊逸漂亮的脸,狭长的桃花眼隐在温润的金丝镜片后,笑眯眯的,好像能使人卸下心防似的,唇形是天然的微笑唇,未语已是笑三分,触及那张脸,好像迎面过来一阵清风。
细碎的阳光从窗外落入,打在他白润的皮肤上,黑发被灿金的阳光拢上一层耀眼的毛边,气质在阳光衬托下也愈发显得柔和温暖。
薛伯紧绷的心情一松,而后又警惕的提起来。
他看着眼前出现的青年,勉强笑了笑,道:“是有点先生吩咐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