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秦罹开始不耐烦了,不客气:“如果你打来电话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话,那我觉得这通电话已经没必要了。”
秦老爷子顿了一下,似乎叹了口气:“你叔叔这两天出了意外,腿断了,你作为侄子,回来看看他。”
他这句话虽是商量,可语气却是用的命令式的。
秦罹一听,打心底的感到恶心。
语气也愈发讽刺:“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我打断的他的腿。”
他眉头皱的很深,随时在挂断电话的边缘,却没想到电话那头老爷子突然蹦出一句:“就算你不回来看看你叔叔,那下个月忌日也总该回来吧。”
“你父亲的忌日。”
忌日两个字一出,犹如当头一棒,秦罹面色顿时就阴鸷下来了,手紧攥,用尽浑身力气才没将手里的手机砸出去。
他没等对面老爷子再冒出什么让他失控的话语,就咬牙挂断电话,下一秒眸底浮起血色,呼吸也粗重起来,死死咬牙,脸侧肌肉绷的很紧。
安静坐着思考的许昔流忽地听见旁边粗重起来的呼吸声,下意识抬头望过去。
不成想却看见男人身侧双手用力紧攥,指甲仿佛要陷入肉里一般。脸上表情就更可怖了,阴沉无比,额际青筋暴起,眼神也发直恍惚起来了,浑身透着一股马上就要发疯的疯劲。
许昔流登时又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不就打了个电话吗?打电话把自己给打发疯了?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许昔流还是立马站起来喊了两声:“秦先生?......秦罹!”
喊了两声对方没反应,他又加重语气喊了一遍对方的名字。
这回男人有反应了,抬眼看向他,黑沉眸底浮着血丝,胸膛不住起伏,明显正在心情剧烈波动的状态。见状,许昔流不禁骂了一句电话那头的秦老爷子,这什么家属,明知道亲孙子精神状态不太好打电话过来还非得说一些刺激男人情绪的话。
这下好了,对方隔大老远人在老宅屁事没有,他的工作量却是唰一下上来了。
可别又疯起来了。
身上受的伤才刚好没多久呢。
腹诽归腹诽,许昔流观察了一下男人,发现还没到彻底疯起来的状态,正处在黑化前摇。似乎随便再加诸点刺激,就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对方彻底失控。
可如果这时候打断,就能让对方恢复正常吧?
他思考着,动作却是毫不客气。
情急之下直接伸出手,一把捏住了男人的......鼻子。
没办法,喊对方没太大作用,对方又不听。
那就只能让男人自个儿清醒过来了。
呼吸不上来的话,应该就顾不上发疯了吧?
思及此,许昔流一边捏,一边道:“秦先生你还好吗,能听见我的话吗?”
秦罹原本还沉浸在祖父那一声忌日里,这两个字实在唤起了他太多与之相关的记忆,令他不受控制的被勾起每年这个日子发生的事,黑暗的,难捱的,就算咬牙嘴里也含着血味的。
他胸口激荡不平,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黑暗无光一个人也没有的祠堂,好像整个人都沉没在那样一种可怕的令人想发疯的寂静里......然而下一秒就感觉鼻子一疼,然后一堵,随即空气断绝开。
秦罹阴鸷的眼神一秒呆滞,甚至因为没法呼吸而翻了个白眼。
一瞬间什么忌日,什么祠堂,什么黑暗都远离了。
他视线对焦,终于看清了站在他身前神容担心焦急的青年,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手此刻正十分不客气的捏在他鼻子上。
捏的紧紧的,一丝一毫的空气都透不进来。
以至于秦罹只能握住对方手腕,咬牙瓮声瓮气:“......撒手!”
许昔流立马松开手。
仔细审视了一下男人,发现眼神清明,除了憋气憋的脸色红了点没其他问题,总算放下心来。“你清醒啦?吓我一跳,打个电话怎么把自己打成这样啊,对方说话不好听直接挂断就是了,干嘛难为自己。”
秦罹重重呼吸两下,终于喘过气来,没忍住阴恻恻喊道:“许、昔、流。”
居然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嗯。”许昔流答应了,抬眸看见了男人鼻翼两侧,被自己捏得通红,一张俊脸的帅气顿时削减一二分,还有点滑稽。不免有些心虚,随即隔了两秒后又理直气壮,“怎么啦,怕你发疯而已,秦先生应该不会怪我吧。”
他无辜地眨眨眼,笑的温雅。
秦罹抿紧唇,阴沉沉盯他。
健身房门口刚巧路过看了个全程的管家忍不住赞叹,笑眯眯的朝许昔流竖了个大拇指:“华佗再世,妙手回春啊许医生!”
许昔流闻声有些惊讶管家何时来的,可面对管家的夸赞,也只能笑眯眯的眨眨眼,不作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