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去炕上躺一会儿, 补个觉,你不知道你现在脸色多差。屋里屋外这点活儿,我一个人就行。三三的羊奶随时热着, 他饿了就喝,困了我们哄着睡。今日没什么事, 安心歇一天吧。”
“你脸上还有伤,不能干重活,别抻着了。”
“快别操心了,家里还哪有重活儿了。再说我这都消肿了,快结痂了。注意着呢。”
十月点点头,没有逞强。爬上炕几乎倒头就睡了。
她实在太累了。
金金见十月上炕就睡了过去,有些担忧,走到炕边上,帮着十月脱了鞋子,又去拿了被子给十月盖上。
春娘看着小丫头忙来忙去,便进了厨房。
十月这一觉睡到了天黑,中午都没醒来。
期间王婶子和黄婶子过来窜门,见十月在睡觉,都有些惊讶,问了春娘才知道,昨晚忙活了一晚上。
“还这样小的年纪,身子可经不住这么熬。以后得看着点她。”王婶子说。
“也不看看这丫头主意大的很,谁能说得听,回头让唐大郎说说,唐大郎的话,她能听的。”
王婶子听完,也笑了,点点头。
他们几家邻居是知道十月和唐开泰是要定亲的,他们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分什么六礼。在他们看来,唐开已经请了黄婶子这个媒人登门说亲了,十月同意了,那剩下的就是定亲和迎亲啦。
唐开泰回来又买了三副猪下水,直接放在了十月的厨房。
他站在十月房门口向里看了眼,见十月在睡觉,三三躺在小被子上脸对着十月,也在睡。
屋内暖黄的光线下,一大一小两个小人躺在炕上,几乎同频的呼吸着,他竟有些呆住了。
“大哥?”
一直在屋地上剥莲子的金金压低音叫了声唐开泰,倒把他吓了一跳。
他竟然没看见一直坐在小板凳上剥莲子的金金,一时间有些尴尬。
金金站了起来,出了房门,两人站在走廊小声说话。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睡的?”唐开泰问道。
“你们走了就睡了,大哥,十月姐姐好像是病了,她中午饭都没起来吃。”
唐开泰想起董太医给开方子的时候,专门对他说的话。
“十月那个丫头,前些年定是遭了不少罪,她的心、肺、肝、脾都有损伤,元气不足,身子就虚。看着有点精气神,都是一口气撑着。她这体格,得精心的养一养。你们俩还年轻,切记欲不可早,否则伤其血脉,孕不可早,否则耗精伤肾,与子嗣上也是大大的不利。”
唐开泰对于男女之事上尚且懵,但是明白董太医是说十月的身体不好,不能很早的结婚生娃。
董太医仿佛是看出他并未听明白,便直说了,要待到十月十八岁以上才可行房事,二十一岁以后孕育子嗣为最佳。
唐开泰这下明白了,红着脸应了,“小子一定谨记董先生教诲。”
董太医开好了温补的方子,让唐开泰敦促十月每天吃。
从北安县回来,唐开泰身上带着的八百多文,来就剩下几文钱。
其实董太医给开的药,都不贵,开元半个月药浴的药,花了五百多文。十月半个月温补的药三百多文,剩下的二十多文买了猪下水,这两天买猪下水的人竟然多了起来。
“大哥?”金金出声叫了走神的唐开泰。
唐开泰冲着金金摇摇头,指了指屋里地上小筐,又指了指后面厨房,然后直接向厨房去了。金金明白大哥的意思,进屋拎着小筐也去了后厨房。
“大哥。”
“你十月姐姐身体虚,这几天受了惊吓又太累了,让她好好歇着。”唐开泰说。
“董先生给开了温补的方子,以后大哥不在家,你要记得盯着十月吃药。”
金金认真点头,见唐开泰拎着篮子里的猪下水去了后院十月姐姐经常洗菜的地方,她也跟了过去。
想到黄婶子和王婶子今天说的话,她小声问。“大哥,你要娶十月姐姐吗?”
唐开泰没想到金金会问这个,虽然没有和她们说这个事,但也没有隐瞒,他点了点头。
金金一下子高兴起来,“太好了。”然后又问,“阿平知道吗?我告诉阿平去。”
看到金金欢快的背影时,他跟着笑了,想到十月的身体,想到开元的毒,笑意渐淡。
默默的低头冲洗猪下水。
春娘原本在十月家里屋做棉衣,金金叫了声“大哥”的时候,她猜测唐开泰回来了。想着避嫌,便没出来。直到唐开泰和金金去了后厨房,又去了后院。
她下地出去后面看了眼,见唐开泰在洗猪下水,心里着实有些惊讶。